高宠与李知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两人只记得喝到一半已有醉态,但看宋江依旧面带笑容的举着杯,二人决定舍弃脸面联手拼倒宋江,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李知恩喝完感觉舒服了些,有些犹豫的问道:“昨天你我可曾说出什么荒唐话,莫叫宋江兄弟笑话,我去看看吧。”
高宠年轻力壮,睡一觉已经好了七八分,此时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回道:“宋江哥哥这酒量真是让人佩服之极,三五坛都试不出深浅,以后可不敢再提喝酒之事了。叔父,咱们一起去吧,也好跟宋江哥哥请教一番。“
李知恩略有心事的点点头,二人刚出门,只见宋江已经在站在门外敬候。
“正巧,刚要去寻你,宋江兄弟莫不是等候多时了?“
“刚到不久,二位休息的可好。“
正巧这时,店小二送来茶水,说道:“这位客官,等了一上午渴了吧,掌柜的叫我给您送来一壶茶水。掌柜的还说了,以后您到醉香楼,醉里香半价。”
宋江客气的接过茶盘,笑道:“这如何使得,小二哥劳烦带话,只要我宋江到时,醉里香管够就是最大优待了,一会定要当面谢过。”
“宋江哥哥如此,小弟真是羞愧之极啊。”
“宋江兄弟,我叔侄真是愧不敢当啊。”
“如此见外,岂不是不拿宋江当兄弟?事实上,哈哈,也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高宠与李知恩双双躬身抱拳,听宋江如此一说,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心中却舒服了不少,反而感觉更加亲近了。
“宋江兄弟酒量真是让人钦佩,我叔侄献丑了,不知有没有胡言乱语,惹宋江兄弟笑话。”
“那倒是不曾,不过······”
“怎么?”
说道这里宋江颇有深意的看了二人一眼,高宠看上去有些好奇,李知恩却显得有些紧张。
“李教师与贤弟具说空有一身本事却是报国无门,言辞激奋悲凉,让宋江听了心中也不免黯然神伤。”
李知恩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与高宠一样沉默下来。皇帝昏庸,奸佞当道,开国元勋从龙之功的将门家道中落,空有本事报国无门。避贤为亲,又恐昔日袍泽结党营私,宋朝自宋太祖到如今的道君皇帝做的都很彻底。
宋江叹息一声,继续缓缓的说道:“原本宋江不愿触及二位英雄的痛楚,因为宋江也与二位感同身受。不过宋江却没有继续苦等,等官家圣贤,等朝廷清明,人活一世数十载,宋江等不及了。”
高宠与李知恩精神一振,犹如沉重密布的铅云被一剑刺出一道光明,齐齐问道:“哥哥(兄弟)何意?”
“郓城县东面有一巨野大泽,名曰梁山泊。有一伙强人聚众千余人危害乡里,为首的自称白衣秀士王伦,依托水泊险滩,官府不能管。宋江正在寻找志共道合之人,欲除去梁山泊贼寇,欲荡平千百个梁山泊,还我大宋百姓安定生活。”
“好好好,说得好,宋江哥哥,算上高宠我一个。”
“其实宋江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磨练出一支铁军,哪怕只有千八百人,去看一眼燕云十六州的城墙,去看一下嘉峪关塞外的沙漠。”
“宋江兄弟,也请加上我李知恩一个。”
宋江眺望北方与西北,眼神中泛着点点泪光的说道:“若有千万如二位一般心有抱负的英雄,何愁大事不能成。欢迎,欢迎二位加入。”
“宋江哥哥,我们现在就启程如何,看小弟一人扫荡梁山泊贼寇。”
“贤弟莫急,那梁山贼寇依仗水泊险滩,贤弟可识水性。”
“只是不被淹而已,那强人水中了得?”
“正是,宋江已经寻得三五好汉,不过听闻浔阳江上有几位水性了得的好汉,为了万无一失,宋江正要去请。”
“如此小弟陪哥哥去,若不答应,定叫他们知道我高宠的厉害。”
宋江看了一眼李知恩,说道:“那再好不过。可是这安道全的药方······”
李知恩被宋江看的突然有些心慌,说道:“咳咳,出来已久,再耽搁的话夫人恐怕会担心,这样吧,我去回去送药方报平安,然后再去郓城县寻你们,如何?”
宋江询问般的看向高宠,高宠却连忙说道:“不用了叔父,你直接回去就是,对母亲说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就会回家,叫她与青羽不用挂念。”
宋江心道看来这眼泪算是没白流,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成想高宠与李知恩都欣然加入。不过跟预想的一样,二人虽然答应的痛快,不过高宠惦念家中老小,只能留待紧要时候才能应招而来。而李知恩明显也对高家恋恋不舍,看来正如宋江想的那般,定是有些猫腻了。
“既然这样,高宠先去收拾一下,我与李教师请教些功夫。”
高宠的武艺便是由李知恩教导指点,所以不觉有异,点头答应一声快步离去。李知恩看了一眼高宠的背影,眉头忽然紧缩,低声道:“宋江兄弟可是有话要说。”
“昨晚喝酒宋江听得李教师只言片语,所以斗胆有一言相劝。”
“哦,昨晚喝的不行人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曾,李教师只说对高宠期望颇高,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却有遗憾。其实有些事只有自己试着去做才有机会,不然只能是空留遗憾。”
李知恩猛地抬头凝视着宋江,宋江则一脸淡然的回望。过了很长时间,李知恩缓缓低下头,拱手抱拳说道:“醉酒之言,请宋江兄弟忘了吧,李知恩铭记恩情。”
“李教师严重了,昨晚李教师只说心中有一憾事,宋江才有此言,何来恩情之说。不过宋江还是那句话,当断则断,人生匆匆数十载,要为自己在乎或在乎自己的活的精彩。”
······
“二弟,最近生意可还好?”
“别提了,最近过江的越来越少,据说都绕远走陆路去了,宁可多走半个多月的脚程也不摆渡过江,往日我杀的人也不算多,何时出了这般凶名?”
“不是做了私盐?怎么又做起老行当?”
“私商哪里好做?想来也是,扬子江上摆渡的上百条私船几乎都是哥哥的手下,岂知弟弟我的艰辛。除了官船,谁想过江可都得听哥哥的意思。”
“二弟你还给我来这套,扬子江可不是咱们兄弟能掌控的,不过是几条路段罢了。哪像老弟你,这浔阳江可是实实在在是你们兄弟俩的天地啊。”
“哈哈,咱们俩个不要相互吹捧了,正巧张顺也回来了,多日不见,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正该如此。咦,说道喝酒,下酒菜就来了,你看。”
······
宋江与高宠在扬子江找李俊,听艄公说李俊来了浔阳江,宋江心道正好将揭阳三霸一网打尽,二人便直奔浔阳江而来。
刚到江边,一只小船便缓缓划来,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宋江会心一笑,对高宠说道:“想必来的这位好汉就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之一,带我上去与他交谈。“
高宠心道宋江哥哥一直推崇这几位好汉,功夫定然了得。叔父李知恩一直说自己的武功在江湖杏林中也是名列前茅,不如趁此机会,与几位好汉切磋一番,长长见识,也好给自己个定位,同时让宋江哥哥看看自己的手段。
“宋江哥哥且慢,小弟多次听哥哥说几位好汉怎样了得,小弟初出茅庐,正想要见识一下天下英雄好汉的绝技,请哥哥成全。“
宋江看了一眼高宠,心道正想要了解一下他是否如历史描写的那般神勇,爽快的答应道:“也好,江湖上所谓不打不相识,倒是无碍。只是不要伤了彼此,刀枪无眼,伤了哪一个宋江都难辞其咎啊。”
“哥哥放心,小弟只用手里的棍棒,不会伤其分毫。”
宋江笑着点头答应,心道如果他拿的是錾金虎头枪哪能答应他上场。万一失手伤了和气,难不保失了几员大将啊。宋江却不担心高宠会败,如果仅仅因为在水中就丢了大宋朝第一高手的名头,那就太让宋江失望了。
高宠走在江边停摆处,一脚将一块木板踢到江中,一个纵身跳到木板之上,向摆渡的船只行去。
李俊远远的看着对方一人踏木板而来,想来是不识水性,不然不会多此一举。暗想对方来着不善,定是要张家兄弟的麻烦。若是不识水性光凭这一手在江湖上也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还要在水中争斗。原本想浔阳江上张横是主人,不便与他同去,此刻看情形哪里管那么多,立即驾舟急速赶去。
张横看对方踏板而来,心道不妙,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上了。江湖上早有传闻能以一苇渡江的武林大豪,不想今日就遇到了一位。不过对于吃睡在江中的张横来说,倒也不惧,只不过失了一趟活计罢了。
小船划到不远处,见对面居然是一位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单手持着一根木棍,张横心中忽然一悸,恐怕今日难以善了,马上笑脸应道:“踏板过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位公子是要过江吗?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高宠双手握棍,客气的问道:“对面是浔阳江张家兄弟哪一位?“
张横依旧笑着应道:“在下正是船火儿张横,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有何贵干?“
高宠忽然兴奋的大喝道:“在下高宠,特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