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刚离开湖边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笛声传来,惊得她后背发凉。赶紧四下张望着,却只有茂密高大的树和一片芦苇丛。“是谁在吹笛?”
笛声停了,但没有人回应她。
“快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有本事就出来啊!”
一片寂静……
月歌扒开芦苇丛,没有人,她绕着转了几圈,依旧没人。周围只有鸟叫和黑夜将来的安静,大概听错了吧。再说她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四处看着,芦苇丛又很密,应该不会有人来。安下心来,月歌浑身舒畅的走了回去。
走进军营,月歌发现士兵们平时的饭后聊天好像取消了,整个气氛都好像冷淡了。
“蒲大夫,你快去将军营帐看看吧!将军受伤了,情况好像很严重!”
“是啊,你哥和其他大夫们都已经进去好久了,还没出来。”
听到这话,月歌立马奔回帐篷放下东西,跑向主帐。进去营帐,就看见大家个个脸色凝重。刘苍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也明显的充血发紫。半敞开的胸膛上,一只褐色的箭斜插进血肉里。月歌悄悄走到蒲禹身边:“哥,怎么还不把箭拔下来?”
“唉,箭上有毒,拔出来宜早不宜晚。可也凶险万分,这毒十分厉害,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这帮老大夫都怕承担责任,非要等到于副将回来再拔。可找了好久,人还没到。”蒲禹深叹一口气。
“来了来了,于将军到了!”
一阵人群躁动中,于子朗一脸愤色的走过来,“还在等什么,快拔!”
为首的几个大夫全都禁了声,半晌,蒲禹站了出来,说到:“如果大人信得过我,我愿意为将军拔箭。”
蒲禹之所以迟迟未动,是因为他虽然医书草药看得不少,但本身的从医经验太少,他无法在几位前辈都不敢拔的情况下擅作主张。可看如今这情形,也只有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
于子朗话音刚落,刘苍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晋书,你感觉怎么样!”
“无妨,死不了,快拔箭吧。”说完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还笑,背着我就进了敌营,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将军,一会儿我拔箭时,你一定要提着气,千万不要丧失信心,要想着活下来!”蒲禹说到。
“好”,只一字,他便闭上了双目。
蒲禹净了双手,几位大夫也团团围住。月歌站在后面,几乎看不见什么。蒲禹握住了箭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猛一狠心,拔出了剪头。这箭入肉很深,他使了不小的劲才拔出,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尖叫了,可眼前的这个将军却只是眉头紧蹙着,额头上的汗珠已汇聚顺着流下,他只在箭拔出的时候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如此心性坚韧,给了他很大的信心继续进行着下面的工作。
很多时候,反而是脆弱的一方给予了我们信念,蒲禹从这一刻丢下了心里长久以来对这些“武夫”的偏见,打从心底佩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