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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奥利安娜重新见到自己的父亲是在那天的傍晚,起初父亲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精致、美丽的机器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尽管在黑默丁格铸造零部件的时候,就曾邀请科林在一旁参观,但科林还是不能确信,毕竟机器人的声音和奥利安娜原本的声音并不相同。

第二天,佣人们以为东家买了一台打理郁金香的机器,一个个喜出望外,但看着这个机器人每天在花田里晃悠又不干活十分的不解。

“那台机器真可爱,不过从来不干农活。”

“你不觉得这个机器人的性格和奥利安娜很像吗?”

“东家死了女儿以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不过现在似乎是把这个机器人当女儿了。”

“皮尔特沃夫的科技真发达,听说有很多人会特地跑到这里做假肢。”

……

在家中的花田里读过一周后,奥利安娜告别了他的父亲,又回到了皮尔特沃夫城中。经过这些天的适应,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体,似乎这副新的身体并不比原来的差,坚硬的金属身体并不僵硬,甚至更加灵活,她可以跳出比以前更婀娜的舞蹈,连歌声也变得更加动听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令她高兴的。最令她欢喜的是,如今变化了的外貌以及“机器人”的身份让她变得更易于接近海克斯科技大厦旁的那家电动机械商店,以及店里的奥尔托。奥利安娜相信,奥尔托一定会对她的身体格外感兴趣,她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给奥尔托,而这个宝藏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奥利安娜来到电动机械商店的玻璃门前,她觉得十分紧张,但是在她光滑的金属制脸颊上看不出丝毫色彩变化,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讲什么样的开场白。

“诶?谁家的机器人在店门口啊!”好奇心旺盛的拉克丝最先发现了奥利安娜,“奥尔托你快来看!真漂亮的机器人。”

“是吗?”奥尔托从店里的二楼走了下来,他正在把右胳膊伸到一件奇怪的制服里,那制服是奥利安娜从不曾见过的,“天哪!确实是漂亮的机器人。”

“机器人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拉克丝牵起奥利安娜的手,进到店里,那是一只冰凉的手,但却流淌着温柔。

“你们好,我叫Mellisa。”奥利安娜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她甚至不能流利地读出来,这是她家里一个外地佣人的名字。

“Mellisa,哇,好可爱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你的设计者是谁吗?”拉克丝对待这个机器人的态度有如对待一个同龄的闺蜜。

“对不起,我不知道。”奥利安娜不愿意把真像说出去,哪怕是一丁点。

“嗯?”拉克丝更加好奇了。

“那,你来店里是需要点什么吗?”奥尔托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想我的程序可能是发生了故障,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们可以帮帮我吗?”

“好啊,我们很愿意帮助你,不过你可能要先等一等,我要出去办件事。”奥尔托微笑着说。

“嗯!”奥利安娜答应地很干脆,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奥尔托接纳了,这可能是她至今为止体验到的最幸福的事情。

奥尔托离开自己的商店,受邀参加皮尔特沃夫议会每月例行的科研成果新闻发布会,他这一次是作为嘉宾到场观摩,而之所以受邀则是因为奥尔托的父亲。奥尔托的父亲是德玛西亚联盟科技界的领军人物,也是柴尔斯兄弟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他主导的守望者之海可燃气体开采项目为世界范围内的能源变革指明了道路。这一次在皮尔特沃夫的新闻发布会,将会展示全新的海洋可燃气体收集技术,并通报皮尔特沃夫港口90海里外皮尔特沃夫湾的一处可燃气体矿藏的储量。奥尔托从小就受着传统科学精神的熏陶,热爱实验而不是嬉戏,热爱真理而不是迷信。当他出现在会场的时候,皮尔特沃夫科学委员会的主席亲自引导他入座,当然只是坐在观众席的前排。来自世界各地新闻媒体的记者纷纷记录下了这个场面,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由于预料不到什么隐含的商业价值,所以没有哪个记者去扒奥尔托的背景。

这晚,当奥尔托回到电子机械商店的时候,奥利安娜和拉克丝已经一起度过了整个下午和傍晚。拉克丝像是找到了一个妹妹一样愉快,她烤制带有德玛西亚风味的蛋挞照顾这个人性机器人,她向这个机器人展示她新学会的光弧魔法,甚至还将咒语告诉了这个机器人。拉克丝被这个可爱的性格乖巧的人形机器人激发出了不禁的母爱,或者说是“姐爱”。奥尔托一进门就听到了她们两个的笑声,并且闻到了美味的饭菜味道,当然了,这可口的饭菜是拉克丝做的,奥利安娜并不会厨艺,她“生前”只是一个仅仅会撒娇的小姑娘。

“扇贝的味道真不错!”餐桌上,奥尔托夸赞拉克丝的厨艺。

“我知道你喜欢扇贝,所以特地钻研的。”拉克丝无比幸福地指着自己盘子里的扇贝介绍。

“Mellisa你不吃点吗?”奥尔托问站在拉克丝身后的奥利安娜。

“哦,不用了,我一会洗碗就好了。”奥利安娜却是不需要补充食物,因为她的动力来自于诅咒魔法,而不是外在的能源。

“Mellisa不要客气呀,我们不会歧视机器人的,虽然德玛西亚联盟里每个城邦都不承认人造生命,但是我们觉得这不要紧,来吧,你刚才不是还品尝了我做的蛋挞吗?”拉克丝站起身,把另一次的一把椅子搬开,并从厨房取出了餐具。

“谢谢!”奥利安娜虽然不需要补充食物,但还是拥有味觉的,她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动起了刀叉,灵活的机械臂膀以及活动自如的手指让奥尔托目瞪口呆。

“你的设计者一定是一位非常精通机械的人。”奥尔托称赞道。

“Mellisa,我发现你真的好可爱,吃东西的样子都可爱,不用紧张,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拉克丝对奥利安娜说,而后又埋怨奥尔托,“真是的,我们两个闺蜜在一起的二人世界,就被你这个冷血给破坏了。

晚餐后,奥利安娜和奥尔托到了书房,奥尔托尝试着初步了解一下这台令人咋舌的机器人。他让奥利安娜躺在工作台上,自己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工作台的其他地方摆满了各种工具。奥尔托俯下身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台机器人,令他惊讶的是这个机器人居然没有可以拆卸的口,每一个关节都严丝合缝,每一处都铆合地恰到好处,根本找不到暴露出来的螺丝,他用手抚摸着奥利安娜的脖子、胸脯、腋下、小腹、阴部这些最常见的铆合处,居然没有任何可以拆卸的地方,甚至他发现连机器人的短裙都和机器人的身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挥破坏力的地方。而奥利安娜则在心里荡漾着一阵阵的幸福,他喜欢的男人对她如此好奇,以至于不断抚摸她身体,这真的令人兴奋不已,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却一直期盼的感觉,现在终于得到了。

“你果然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作品,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搞懂你。”奥尔托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他仿佛觉得自己的知识还是太少了。

“好的,我很愿意留下来,我的意思是多留一段时间。”一个奥利安娜喜欢的男人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奥利安娜,这恐怕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奥利安娜的浅浅的笑容把这种幸运感表露得非常透彻。

“拉克丝,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奥尔托似乎在奥利安娜身上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奥尔托。”拉克丝带着刷盘子的手套走进了书房。

“你看,这是什么?”奥尔托指着奥利安娜肩膀上的一个栗子大小象形符号,肩膀虽然是钢铁却显得柔弱光滑,而那个象形符号并不闪光,和钢铁的肩膀融合得非常默契。

“呜呀!”拉克丝发出奇怪的语气词,这是她的习惯,她把手套脱下来,抚摸着阴刻的象形符号,“怎么我就一直没有发现,我确定这是某种魔法,不过我没见过这种魔法。真没想到Mellisa身上有这么神奇的魔法,真有趣,好喜欢呀。”

“嗯,Mellisa你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吗?”奥尔托看着奥利安娜碧蓝的眼睛,他突然觉得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澈,不由得感慨,“天哪,你的眼睛真是太美了!真伟大的科技!”

“我不记得了。”奥利安娜被奥尔托的眼神看得似乎有些尴尬。

“算了,明天再说吧,我们一会去跳舞怎么样?”拉克丝提议说。

“嗯,Mellisa怎么办?”奥尔托问。

“一起喽!”拉克丝说。

“好啊!”奥利安娜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被接纳的归属感,而这种归属感又让她的幸福感倍加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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