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统和范燹所率两百两百多火铳兵押载着赃银正往道路上赶着,向苗寨扑来,这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看到银车来了,这里的秩序变得乱了起来,苗民蜂拥而上,企图抢夺银两。
“官爷,救助我们,救救我们吧,我们好多人一家子在这灾荒之年没有办法生存,瞧瞧我们的孩子都快饿死了在,这些土司剥削我们,朝廷俸禄低,又不能全责怪给我们。”
“官爷,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给我们一条活路,还这些银两给我们,我们要活着,这些孩子也要活着。”
。。
听着这些烦吵的声音,范燹无动于衷,范燹始终是个善于执行任务的将军,并非容易应变的人,他会为了执行任务将事情做到底,哪怕遭受众人唾骂。
这时情况越来越混乱,发生了哄抢事件,这些苗寨山民甚至对抗朝廷精锐,而这些火铳兵并没有还手,这些火铳兵甚至没有去举铳对百姓,然而这些百姓却变本加厉。
眼见情况突然,秦统说道:“快,快派人禀报郡主。”
“是,副指挥使。”一传令兵道。
话毕,那传令兵得到秦统的命令,便立即离开这混乱的现场。
范燹眼见如此情景,不禁大怒道:“奶奶的,要是把我惹火了,要是因为此事郡主责怪于我,要是此事破坏了广西狼兵的形象,我宁愿对抗百姓,我宁愿用刀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范燹是个很狠的人,他嗜血如命,他想下令,可是被秦统禁止了,秦统大声劝道:”大哥不能啊,这些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哥如果开杀机,郡主是不会原谅大哥的,那到时候大哥就有好果子吃了。“
范燹谁的话都不停,唯独秦统的话,他听。范燹说道:”好,好兄弟,我听你的,钱乃身外之物,就让这些可怜的百姓抢去,你我兄弟已经尽力了,相信这也是郡主的意思。“
却说这时传令兵策马驰驱而却,冲过人群,冲入土司府。
”报,大事不好,街头发生了哄抢事件,银两被抢了。“传令兵急匆匆地道。
缃烟听得出对方很急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已经非同小可了,便问道:”范燹指挥使人呢?“
”回郡主,被困在人群里,没有动火,情势危机,请郡主速速前往。“那传令兵急匆匆地道。
这时红蜡听到这一惊变,传令兵说完已经告辞而去,红蜡询问道:“小姐,情势危机,该如何处置?”
缃烟仔细想一会,镇静地道:“柳州之民,困乏已久,被土司剥削殆尽,其情可容,本郡主还是得去一趟,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他们抢去。对了再过三日物资船便可运到柳州,我们首先要做的事,便是稳定民心。”
红蜡且笑道:“小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世人只知道可怕,不理解小姐这片心。”
缃烟听着红蜡这席话,如同一阵吹风吹彻灵心,感觉到很温暖,嫣然而笑,带着二十火铳兵卫策马出了土司府。
却说街上已经乱哄哄,许多百姓都抢到了银子,但都为了银子打成遍体鳞伤,缃烟正策马而来,看到此景,不免觉得心痛,她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而不值,她觉得她可以救他们,但却不能救他们的心,这些人的心是贪婪的,为了这起码的生存不惜卑躬屈膝。
范燹和秦统缃烟策马而来,脸上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他们早已预料到自己会被责骂。
范燹和秦统想解释,但缃烟似乎看穿他们要说什么,缃烟很谅解地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可你们已经尽力了,这并不怪你们,要怪就怪本郡主,是本郡主太过妇人之仁了,这些苗民缺乏教养,可不如汉地之人,这些银两抢了也好,反正是不干净的。“
范燹和秦统这下放心了,他们齐声笑道:”那郡主,该怎么办呢?“
缃烟冷静地回道:”不要动武,让他们抢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难道生存比尊严更重要吗?“
缃烟这一席话彻底震住了范燹和秦统,这一瞬间,缃烟轻松地看着这些百姓哄抢银子,而自己却一句废话也没说,缃烟只是安静地看着,缃烟觉得她尽力所为了。
哄抢终于结束,银两都分干净,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因为贪念而结束,反而腐败滋生在银两里。缃烟敏锐地嗅觉到在,这空气中虚伪的成分,实在太多太多,说不清好人坏人。
这些百姓,对这些为他们做事的官兵,非但没有感谢,反而拿了银两就走了,仿佛缃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缃烟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冷了,做官做成这样,走官途走得这么失败,这是平生第一次,缃烟相信这世界上天地民心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的。
缃烟忘着离去苗民的背影,想起出发前的豪言壮语,而今已经不复存在,豪言壮语在现实面前开了玩笑,这个玩笑开得很大,这个为民请命、造福四方的梦想彻底被现实浇了冷水。
范燹望着缃烟,久久望着,看到她内心深处的迷茫,看到她对现实的失望,范燹安慰道:”郡主,不用伤心,这一切都会过去的,郡主还向朝廷申请援助吗?“
缃烟抬眼看了一眼范燹,说道:”这援助,还是要的,为了这些苗民,纵然不必理解,凡事利于朝廷利益,坚决办了。“
缃烟痛快说完,范燹为之感动道:”郡主是个好人,只可惜浪费在这帮苗民身上,千秋万世谁知还有郡主这样一号人物,为社稷,为苍生计,只身挺入山区,此等胸襟,此等气魄,天下男儿何如?“
缃烟回道:”多谢范燹指挥使一直陪伴着本郡主,为国为民,出生入死,本郡主感激不尽,以后定当向我父帅保举将军。“
范燹指挥使拱手行礼道:”谢郡主知遇之恩,范某愿为郡主马首是瞻,出生入死,舍命相随。“
范燹指挥使说完,拱手叩礼,双膝跪地,久久不起,缃烟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眼角流出清泪,缃烟觉得她一生且值了,有这些忠勇的将士拼死拥戴,干了万千男儿都不敢干的事?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秋意浓浓,四周的杀气散去,民心稳定,只是贫困依旧,面貌依旧,无法改变的现实,刺痛着缃烟的心。
缃烟心怀崇意,慷慨扶起范燹指挥使,这一幕令无数火铳兵感动,大约三百火铳兵在秦统的指挥下列队向缃烟致以崇高的叩礼,此情此景,日月为之色变,天地为之泪崩,只是一介女子,这么小小年纪,却能赢得如此军心,足足震撼明史天空。
时间冉冉过去,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苗人已散去,天涯一片孤冷。
缃烟率这三百火铳兵回了土司府,接下来将有物资送到,在三日之后,用于解救民生,用于扶助百姓。
缃烟决定这么做,她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自豪,她是个好人,也是个怪人。
写到这,这一系列案情总体结束,然只剩下一章,便开始构思下卷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