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翌日清晨,朱蕊心带着女儿缃烟进了东宫了,东宫里传来悠扬的琴声,一位少年奏琴长曲,嘴里哼着南宋辛弃疾的词调:野棠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划地冬风欺客梦,一枕云屏寒切。曲岸持殇,垂杨系马,此地曾轻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闻道绮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月。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但听东宫暖屋里一老显先生夸道:“厚照啊,不枉我教你多年,你还是进步,这下皇上要是又来问视学业了,又该高兴了。”
但听屋子里的厚照扯着老先生的衣服调皮地闹道:“杨先生,今天您给的学习任务都办完了呀,你看我多棒哟,这些年来厚照已经将宫廷的繁琐礼节了然于胸,而今学会了谱曲,学会填词了。杨师傅啊,我好想玩会哦,求求杨师傅,就放我一会吧,外面的天空好蓝,这座高墙让厚照感到寒切。”
且听屋子里的杨先生诙谐地回道:“厚照啊,你将来要成为一代贤明之君,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你要带领大明再度走上中兴,要将大明的中兴之计进行到底,可不许太贪玩了,可不能没个正着啊,可要学会控制自己,厚照啊你将来要做个谦谦君子,而不是坏孩子哟。”
且听屋子里的厚照继续调皮地闹道:“杨师傅啊,就这一会吧,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别告诉我父皇,厚照好想去骑马,厚照好想去操场玩玩,厚照很想学着大将军的样子,将我大明走入世界中心。”
杨一清细细听完这少年的不谙世事回话,竟是逗得笑了,竟诙谐地道:“厚照啊,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不是将军,将军不是玩的,上了战场是要杀人,战争不是玩;同样君王,更不是玩,君王对国家大事就不能儿戏了,对待大臣一定要好,像你父皇一样。”
朱厚照很不耐心地听着这位先生每天每天重复的教导,他已经滚熟于胸,他已经倒背如流了,就在此时朱蕊心带着缃烟走进了东宫屋子。
这时杨一清见到公主,便离开坐席,恭恭敬敬地向朱蕊心行了揖礼,非常尊敬。“杨一清,见过虹霓公主。”接着,朱蕊心也毕恭毕敬地向这位先生行了个揖礼,并盈盈走上前牵着那先生的手温文地道:“谢先生这些年来对厚照的良苦用心,大明朝有先生这样的老师,大明朝何愁不能中兴,厚照是个乖孩子,蕊心相信,凭借厚照的聪明,先生只要稍加调教,将来厚照必定不负众望,成为大明朝的中兴之君。”
杨一清听到朱蕊心这番话,不免激动,略有思索,两手拱拜道:“先公主夸奖,公主一路而来,是代皇上来看厚照吧,身旁这位美丽小少女可是小郡主?”
杨一清打量着问道。朱蕊心盈盈笑道:“正是缃儿,广西小郡主,青松的女儿。”
这时朱蕊心说完向缃烟又道:“丫头,快向杨一清老师打个招呼啊,杨老师在京师久负盛名,连皇上都重视他的才华,他是个才华横溢的人物,杨先生精通军事,懂战略,有你爹这么厉害,现如今却主持朝政,为人诙谐幽默,大明朝一奇怪的先生了。”
这时缃烟活泼地蹦跳到前面,脸上满是调皮的表情,看着这位杨师傅,看着眼前这位调皮的少年,这调皮少年朱厚照也看着她。缃烟两手恭敬行揖礼,甜甜笑道:”缃烟见过杨师傅,见过太子。“
”好!好!青松老弟生了个好女儿!谈吐有礼,大有皇家做派,好啊!“杨一清在朱蕊心面前夸道。
朱蕊心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这时朱厚照已经蹦跳她身旁,拉着她的衣服,调皮地闹道:”姑姑,姑姑,厚照想让缃儿和我一起去玩,皇宫有一个大马场,那里的马都是千里驹,厚照就想带着缃烟妹妹去那里玩。“
朱蕊心真是拿这个孩子没办法,竟拉着厚照的手,用自己的纤纤玉手触触这少年太子的眼角处的眉毛,看向缃儿,看向这位杨一清老师,和悦地笑道:”杨师傅啊,就让孩子们去玩玩嘛,这大明朝的君主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这样对身心是有好处的。“
杨一清且听完朱蕊心这番话,默默点头,这位怪怪的老头子终于答应了。
此时朱厚照拉着缃烟的手,快乐地奔出了东宫,朱厚照的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是张永,一个是刘瑾。这两个小太监,一个坏,尽爱出鬼主意,一个忠,尽爱顾这顾那。
马场到了,宽阔的马场,青草已经荒黄,许多匹千里驹被锁在马圈里,由皇宫侍卫看守着,朱厚照让刘瑾、张永二人先撤下了,这二人老师唠叨着,”小主人啊,小心啊,这马很凶险的,可不能摔着,小主人要是摔着,咱们回去可有得受了。“
”去,去.你们先一边去,本太子自有分寸,不会摔的。“朱厚照朝张永刘瑾喊道。
这二人很识趣,没走,但守在旁边,远远的。
马场上,朱厚照调皮地问缃烟道:“缃烟妹妹,会不会骑马啊。”
这时缃烟活泼拉着朱厚照的手活泼地蹦跳到马圈,笑道:“会啊,已经学会几年了,现在啊,功夫都会了。”
话毕,朱厚照出示令牌,缃烟跟随其后,二人从马圈里牵出了两匹千里驹,二人骑上了千里驹,纵横驰骋在大操场。
缃烟、朱厚照策马奔跑在大马场,来回跑了几十圈,心中激起无限豪情,且听朱厚照道来:“缃烟妹妹的马术不错了,厚照都赛不过来了。“
且听缃烟边赛马边回道:”哪里啊,纵横江湖已经一年,历经多重险难,遭遇过杀手、刺客,这算什么,驾,驾,驾.“
且又听朱厚照边赛马边回道:”缃烟妹妹啊,厚照真想跟妹妹一样,行走江湖,历经奇险,挑战高手,行侠仗义,仗义勇为,才不管它朝堂啊,厚照偏偏就生在皇家,不能逍遥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
缃烟策马已经赛到朱厚照的前边,朝朱厚照扮了个鬼脸,然而豪迈地说道:”太子哥哥,你要记得啊,你不能输啊,不能输在起点,将来大明江山的命运可都在太子哥哥手里,太子哥哥啊江湖不好玩,要不将来太子哥哥给缃烟妹妹一片沙场,让缃烟妹妹也做个女将军,流芳百世,威震四方,羡煞那些迂腐书生。“
这时朱厚照策马还赛在缃烟身后,隔了几米了,朱厚照感到自己的速度明显低于缃烟妹妹,便也活泼地闹道:”缃烟妹妹等等哦,缃烟妹妹驾马的速度很快哦,不愧纵横江湖的熟手了,将来厚照要是在江湖,缃烟妹妹可要好好指点,厚照可不喜欢这宫里的生活了。“
缃烟策马前行,一口气跑出了很远了,朱厚照策马吃力跑着,只感觉再也赶不上缃烟,缃烟又调转马头向身后跑去,竟也活泼地闹道:”将来如果有一天,缃烟妹妹一定带厚照哥哥的,这江湖打打杀杀的,厚照哥哥还是安安心心做皇上吧,凭厚照哥哥的才华,一定能将大明带入中兴之世。“
朱厚照停下了马实在跑不动了,说话特闹,”哎哟,缃烟妹妹我跑不动了,咱们今就这到这了,今天好开心啊,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将来要是厚照做皇帝,厚照一定给缃烟妹妹一片沙场。一个多小时过去,杨师傅该等急了,咱们该回去,厚照怕父皇又来问学业了。“
这时缃烟也停下了,说话也跟着闹,”好啊太子哥哥,将来要是缃烟能驰骋沙场,为国建业,那该多好,放心好了,缃烟妹妹一定会帮太子哥哥,咱们是一家的。'
话毕,这二人欣喜策着马跑进圈,将两匹千里驹放进了马圈,然后二人拉着手快乐地回到东宫,张永和刘瑾跟在后面,像摇尾狗一样。
东宫里恢复了氛围,朱厚照又跟着这位先生掩卷背诵了,过着孤燥的生活,只有片刻的欢愉,因为他是大明朝的储君,他父皇在,他贪玩都得有个度,可不能太随意,于是只得听老师的淳淳教诲。
蕊心没有走,而是帮着这位先生细心辅佐这位太子,缃烟也没有走,而是在东宫认真地学习,跟着一块研习着学问。这位小郡主,这位未来小太子,这二人的交情和故事,很长,很耐人寻味。
可是在这时京师发生了大事了,一场隐秘战线正在拉开,只有东宫显得特别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