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剡的管家于这天晚上来到了燃烟镖局,这是一个大武场,看上去是一个很大的练武场所,镖局的趟子手大概上千人了,镖局里布置很大,有练武房,有休息室,有一个很大的议事厅,镖局院落落成二十余处,此为京师最最大的镖局这燃烟镖局有个规定:凡是京师差事,一律受理;凡是外地差事,一律拒绝;不问来人,不问身份,拿了钱就抄着家伙办事,由镖头负责,镖师只管接单。
燃烟镖局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可以说算是异类,但是燃烟镖局做的事,从来都是不问来路,因为这是他们的教条,他们这些人都是江湖杀手,他们拿了多少银子就办多少事,主人的秘密从不去探听。
夜色黑黑,冬天星空的繁星寒寒闪烁,大地静谧,看似一片好夜,其实周围充满着冷冷的杀气,至少关卡过两里的深林潜伏了一支人马,深夜潜伏,近千火铳手等待着这支押载白银的队伍,燃烟即将迎来更惨淡的一年,至少会死亡不少趟子手,连镖师也不能例外。
夜色静,月的余辉甚浅,散落在镖局的每重院落,这时王剡的管家踏步而来,身后跟着几名家丁,这几名家丁吃力地抬着银箱,这些人脚步匆匆,脚步声特别疾,听上去似乎有大事发生,这管家由一名趟子手指引走进了议事大厅,燃烟镖局镖师李之郜笑脸相迎,二人悄悄入座,李之郜令一名趟子手斟茶,这管家扬手,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说李镖师,虚礼就不用了,今儿我来这是办正事的,是我家大人要我来的,有趟活还必须燃烟镖局接手。“
李之郜一听,转而和气和气笑道:”说吧,什么活?“
”一批白银,要连夜押送出去,已经装满银车,大概十辆。我家大人吩咐,这批银子一定要在午时押送出去,为了保证这批银子的安全,我家凝思了好久,终于决定请镖师帮忙。“
”这批白银要运往哪里?你家大人出的什么价?“
”我家大人出五千两白银,这批白银要运往南京,以最快的速度押送到南京,镖师可以选择合适的路线,陆路走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租船护送。“
”五千两纹银?“
”是的,李镖师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意,我们还可以谈,钱不是问题。。“
”只是?!这押送这一路可不好走,要过边卡,还有锦衣卫的夜巡,这可是提着脑袋办事。。“
”那李镖师出得了多少纹银,说个价?!“
”一万两!“
”一万两?“
”要是没这个价,要是现在不能交现金,我们就不用谈下去了,我这些弟兄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干这活,这是要命的活,眼下朝廷的部队多配有火铳,我们这些趟子可都是靠刀剑啊,我们这些趟子都是在玩命啊.“
”那好吧,一万就一万两,只要你办好事,先预支六千两纹银。“
话毕,这管家像身后的家丁做了个指挥手势,这些家丁便将银箱放在前面,于是一场交易发生在镖局。
燃烟终于接下这宗活,总镖师李之郜向自个镖局里的一个镖头下了命令,这个镖头的名字叫李问,是李之郜的近亲,自然这趟活的油水肯定少不了自己人,其他的镖头更是想都不要想,燃烟镖局是个私利极重的镖局。
却说李问带领三百名趟子手于沉沉夜色中出发了,由这名管家带路,约一个半小时过去,已经近十点半,离他们出发的时间已经很近,这时王剡府邸附近已经没有锦衣卫的查哨了,夜是静谧的,悠悠荡荡的。。
约一个小时,这队人马押载着银车从后门出发,踏着沉沉的夜色,孤冷的月光照着匆匆行步的队伍,这些趟子手们已经是疲惫不堪,他们继续踏着死路上前行,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将脑袋挂在这死路上了,他们的命不再是属于他们的。
再过两个小时,子夜时分已经过了,这支队伍绕过了关卡,这关卡竟然形同虚设,竟管关卡处有守兵,但这些守兵居然都睡着了,装作没看见,连驻守关卡的一支锦衣卫人马,看上去只有一百人左右,由一名百户指挥着,可是这百户可还真够意思,任由这支押送银两的银车队伍经过,竟然视若无睹,居然明目张胆放走银车。
却见一百户居然和押着银车的总镖头热情打招呼,亲的像自家人一样。
”原来是李镖头啊,失敬失敬,好久不见,今儿押的是谁的镖?“
“我说许百户,这就不用检查了,京师谁不知道王剡王大人呢,他可是杨一清的学生,咱们江湖上做事的人,做人也难啊,拿钱办事啊。”
“这个李镖头请放心,这江湖还是靠交情的,就凭你我的交情,管他朝廷反腐,只要弟兄们有饭碗,这都是好的嘛,竟然是京师王大人家的银车,那就不拦了,我们也是替这些人办事了,前些日子还收到了银子,李镖头带着人马尽管去吧。”
好,这一切都仰仗李镖头了,这趟镖可真是够量啊,李镖头一路走好,小弟就不送了,小弟的今晚任务就结束了,李镖头一路走好啊。”
他们的话意露出几分江湖的味道,这种关系看来就算不简单,但是江湖跟朝廷其实就是一样的,也要做事,也要做人,做事难,做人更难。
霎时这三百名趟子手押着银车浩浩荡荡出了关卡,一走便走了两里,在一片深林,繁叶茂密,夜色极深,只有火把才能点亮前头崎岖颠簸的羊肠小道,可就是在这条羊肠小道,周围的密林里突然火光照着整个林子灿闪闪的,犹如火光烛天,接下来这队押着银车的镖队被一千火铳兵团团包围,这一千火铳兵其实有九千九百人举着火铳,依照着不同的秩序轮排围了上去,随着缃烟一声令下,几百杆火铳猛速齐发,只听得镖师队伍出现惊慌的阵型,接下来便是号啕声,死伤大片,这支人马还未来得及厮杀,就被可怕的火力给无情地消灭。这时李之问也是慌了,慌忙大喊,可是这些趟子手却管不得那么多,纷纷撤退,有不少趟子死于密集的弹丸射击下,一具具尸体倒在夜色中。李之问看着这痛心疾首的一幕,内心已经是恐惧万分了,李之问在想,早知道不该接这趟差,李之问拼死抵抗,他拔出大刀带领大队趟子手冲锋,可是缃烟又继续命令火铳兵连续轮番射击,向细雨一样的火药弹丸密集射向每个趟子手的胸膛。一个个趟子手前仆后继倒在这飘飞的子弹里,他们拿着这点卖命的钱,最终将命葬在了这里。
缃烟眼见这队镖师已经剩下不到四十人,便下令强攻,“弟兄们给我杀过去,你们吃的是朝廷的饭,做人光明磊落,杀首级者,赏银一百两,都给我杀,给我狠狠射击,管家不杀,其他人都杀。”缃烟这席话可是够狠,可是够绝,缃烟很会玩,缃烟玩起来就像打仗一样,让对手感到可怕。
李之问眼看自己的手下也剩下这么丁点,又看着眼前的指挥者竟然是小小的黄毛丫头,李之问仰天大笑道:“天啊,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啊,我李之问堂堂一个总镖头,江湖上什么风雨都见过了,今儿却要败在一个小姑娘之手,苍天啊。。”
李之问怔怔说完,心有余悸,带领着最后的人马继续冲锋,可是这些人很快被密集的弹丸火药给射死了,唯独剩下几名负伤逃跑的,趁着夜色滚入了深丛当中,然而缃烟却并没有派人去追,缃烟更关心的是银子,在她看来保护银子是很重要的。
李之问继续激战下去,缃烟好像故意令将士保留李之问的性命,因为李之问只是在后面冲锋,他很怕,他那些手下是替他死的,为什么周围密集的子弹干了李之问呢,这个缃烟早有安排,李之问看似英勇,其实也不过是个拿银子办事的孬种。
这点缃烟心里很清楚,直到剩下不到两人,够绝的激战,缃烟才令郑颉停止反击下去,于是缃烟令将士开始清理现场,孤冷的夜色,十辆银车完好无损,吓得已经丢魂的王剡管家,还有被生擒的李之问,这下王剡可赔大了。
约一个小时,经过现场的打理,所有尸体被焚烧,接着缃烟令郑颉率兵押着十辆银车继续赶着夜路,孤冷的夜色,夜路被将士们手上的火把照得通亮,夜色宁静而安详,远埋了江湖的杀气。
缃烟决定带着这支队伍押着银车往提刑官署赶,因为答案将在这里揭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剡会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