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天,格外晴朗,又是离别的季节。
细看来不是春季,点点是离人的泪。
大明酒楼,热闹非凡,醉酒的人特别多,有为情醉酒的,有为朋友醉酒,有为离别醉酒的。
青松和沈泖就是第三类。
酒楼里,一间上等的客房,两人对酒当歌。
“先生,此情此景,沈泖想起了曹孟德的诗,先生且听。”
青松非常严谨,很认真地听,坐姿比较随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好诗啊!好诗啊!“沈泖清亮地朗诵道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诗啊!曹孟德是宇宙之英雄,真英雄本色!“青松附和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沈泖继续唱和道。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青松附和道。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沈泖又朗诵道。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青松又回道。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沈泖唱和道。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青松接道。
”青松先生,此去万里,广西乃偏僻之地,乃是先生行政的地方,可谓天下归心。“
”宣风兄,你我之交往可谓二十余载,自成化以来,鞑子抢掠,大明反击,威武赫赫。那时的我们何等英雄!依依难别,念君之情,如曹孟德所言,但为君故。“
”青松先生,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宣风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毕,二人酣畅痛饮数杯,数杯不醉,豪兴犹存。
“宣风兄,好酒量!好酒量!好酒量!”
“青松先生,雅量!雅量!雅量!”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相对豪迈而笑。
回家路上,二人勾搭着肩膀,亲密无间,醉酒狂话在路上。
“先生,我想起成化年间,满朝武将军,勇武过人,那时京师那场骑马比赛,还有射箭,还有打火铳,独有先生一人胜出,先生是一介文人,然而先生却精通武略。我沈泖这一生,从来不佩服书生,但先生是个特例,能交往到先生这样的朋友,是我沈泖一生当中最大的荣幸。”
“宣风兄,我也常想起成化年间那场比赛,我更记得宣风兄你。宣风兄,秉性刚落,处事精明,侦查能力很强,放眼大明朝,唯独宣风兄。我青松这一生,真正的朋友便只有两位,一位便是镇守保定的铁黎将军,一位便是大明锦衣卫北镇抚司统领。宣风兄,是我青松一生当中最难忘的朋友,此等情谊,天长地久,日月永恒。”
“青松先生,今晚的夜色格外美,我大明的夜空那么璀璨!”
“宣风兄,今晚是个很特别的夜晚,你我都是英雄,大明赫赫威风还在。”
这二人说着,放声大笑。
那样的夜色,别致的街景,深厚的友谊,构成大明强悍的文化。
青松醉得很厉害,回到家中,已是夜里十点。
蕊心看着青松烂醉的样子,特别怜爱。
蕊心喜欢青松身上的男人味,喜欢青松身上的英雄气。
蕊心非常体贴、温柔地服侍青松沐完浴,更完衣。
蕊心在服侍的瞬间,发现酒醉的青松,样子特别像个孩子。
蕊心以为,其实她不用以为,这是青松最本真的面目。
这副最本真的面目,却是蕊心最喜欢的。
青松夜里开始说醉话。
蕊心在一旁体贴聆听着。
蕊心感觉听着青松的醉话,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青松醉了,醉了,只在胡说话。
青松握着蕊儿的手,一直不放。
“蕊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蕊儿,知道吗,在尘世,你是最美的,像天使。”
”蕊儿,松爱你一辈子,珍惜你一辈子。“
”蕊儿,有你在身边,天地充满了爱心,青松所做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蕊心细细地聆听,蕊心哭了,哭了。
这个夜里,蕊心静静地扑在青松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
这是个幸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