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的死,并没有让倔强者继续倔强,也并没有冲断整个问话的氛围。
缃烟开枪杀刺客的做法,从理论上说是不对,但从手段来说却是十分高明的。
缃烟非常清楚,这些刺客不害怕酷刑,并不代表着他们不害怕同伴的无辜死去,这种江湖感情在性命面前却是多么脆弱。
背叛者出现了,但并不代表真相出现了,有名刺客终于怕死,终于谈起事情的起因。
“那是在一个夏天,澳门码头,每个夏天这个时候,我们老大都要过生日。我们的老大非常重要,那些礼物很珍贵,都是从南洋运过来的,我们当时有五十号人盯在船上,个个武功高强,个个盛气凌人。可是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到达澳门的港口,出事了。”那刺客心有畏惧地道。
“出了什么事,继续说下去,跟这宗袭击案有什么关联?”缃烟追问道。
“那个季节,那个风,那毒辣的阳光,那一帆风顺的货船。本来经过大明的港口,绝对是万无一失,可是一伙持枪的荷兰人却阻止我们卸货,却横加干涉,我们当然是不答应,于是对方发生了冲突,这些蛮狠的荷兰人居然盯住了我们的船,仿佛见到稀世珍宝。“那刺客叙述道。
”那个季节,那场冲突,跟后来的事件又有什么联系?你们的船上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会引起荷兰人这么大的反应?这个逻辑似乎不合常理。“缃烟疑惑地问道。
”那个季节,那艘四桅轮船,船上其实只装了不少金银财宝、翡翠玉器、玛瑙珍珠。没想到,冲突发生了,这些荷兰人居然朝我们的船开枪,当时朝廷在澳门的势力氛围却不是十分明显,港口也没有看见明军,反而看见荷兰官兵。本来这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毕竟在大明地盘,可是这些人吆喝着要例行检查,如果不检查的话,他们就开枪。当时随行的几位弟子,因为出言不逊,因为拔剑示威,荷兰人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构成武力威胁,便开枪防卫。于是我们船上的不少奋起反抗,杀了不少荷兰人,可是随着对方的兵力渐渐增加,我们带去的弟子全部牺牲在这艘轮船上。当时的场景,至今还记得,弟子们的鲜血染红了海涛,整艘只剩下小六以及我还有几名弟子跳水逃脱。后来那艘轮船的所有值钱的财物全部被荷兰人掠取,这些荷兰人行驶世界的资本便是海盗式的掠夺过程,他们的真面目也在海涛里显得特别清楚。这个事件,便是起因,然后才有后来的午夜杀人事件、连环袭击案。郡主在下说的可是实情,大明乃礼仪之邦,岂能与强盗同流合污?“那名刺客平静地叙述地道。
”此言差矣!你们已经犯下死罪,你们连做下这些大案,按照大明律当处以极限,但本郡主念你们坦白从宽,可以宽容处理。整个系列的案件虽然线索已经十分明了,但是荷兰人都走了,该杀的人也杀了,为什么你们还纠缠不清?为什么你们老大还要制定这样详细的计划来对付本郡主?为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致本郡主于死地?本郡主只是在做职责之内的事,难道这也阻挡你们毒镖派在江湖、上的利益。“缃烟怒声道。”
“郡主请息怒,这一切都是我们老大的意思,我们这些弟子也是按照老大的吩咐去办。我们老大是不甘心啊,我们老大怎么忍心看着这些好不容易从南洋弄来的银两就这样送人豺狼之口?我们老大以为,威胁侯爵大人根本不是什么上策,既然荷兰人已经走了,一切的罪都应该由外交派来承担,于是一个计划在我们老大的脑海里出现,渐渐这个计划成为我们行动的环节,一次又一次,前仆后继,这是我们老大的精明之处,要解决更厉害的高手,不管他什么身份,他总有弱点。于是我们老大将郡主当做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因为只要抢到郡主,不伤害到郡主,那艘轮船的损失便可得到偿还,否则只有撕票。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郡主的智慧超出我们的想象,再加上侯府的防卫,促使我们的行动失败。”那名刺客叙述道。
“既然如此,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你们毒镖派有没有其他同伙?你们老大现在在什么地方?”缃烟迫切问道。
可是缃烟注意到旁边两名刺客,缄口不言,默不作声,还保持几分骨气,缃烟见到这种情景,缃烟在思索。
缃烟寻思着,该用酷刑了,彻底瓦解他们的意志,彻底让他们说出答案。
这时一名师爷正在做笔录,刚才那名刺客所招的一切已经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只差最后的答案。
而此时的监狱里的衙差在等待着命令,这个命令必然会执行。这些衙差守在四周,等待着缃烟的命令。
此时的缃烟,神色却十分不像活泼的少女,更像高明的女诸葛。
缃烟感觉到,原来这一切非常简单,原来三名刺客的命已经掌控在她身上,她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夺取他们的性命。
缃烟一直在观察,观察着这三名刺客中的每个人,只有刚才那名的刺客的神色跟别的刺客不一样但是缃烟明显感觉到,这名刺客还是不会说真话。因为这名刺客的眼睛一直在跳,因为这名刺客的心理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想永远不说答案。
缃烟觉察到,用酷刑的时刻到了,于是缃烟手势一挥,向四周衙差下了命令。
“弟兄们,都给本郡主听着,如果连他们都拿不下,你们以后不必要混这口饭。都给我听着,他们不说也得说,给我用鞭子狠狠打到他们说为止。”缃烟果决地命令道。
监狱中的一体型微胖、身高一米六八、一脸横肉的牢头得到命令,便向四周的手下做了手势,便继续喊话。
”都给我行动,打开进去牢里,给我狠狠地打,狠狠打,直到他们说出答案。“
“这是郡主的命令,严肃执行,不得有误,快,快,快。”
话毕,七八名衙差便从外面蜂拥进关押刺客的牢房,但见他们每人手上拿着一条粗长的鞭子,他们凶狠地朝着这些刺客狠狠地打,顿时整个窄小、阴湿的小牢房充满了痛苦声。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终于,还是刚才那名刺客开口了。
“我说,我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老大现在跟猛刀帮的人在一起,我们老大早跑到南京去了,侯爵大人和公主如果真要缉拿真凶,就应该立刻派捕快去南京。”这名刺客道。
“南京吗?南京这么远,胡扯吧。这么远,够不着,再给本郡主往死里打,再给本郡主狠狠地打,你们老大现在的位置在哪?不说清楚,打死你。“”缃烟的怒声更大,像狮子在发出咆哮。
“按照郡主说的办,这家伙如果不说实话,就给我往死力打,打到说为止。”那牢头用很凶狠的语气命令衙差道。
这时这间牢房成为地狱的乐园,这名刺客已经被抽打得半死不活了,突然缃烟叫住了。“慢,停下,让他说,说真话。”
顿时,这名刺客用微弱的语气吃力地说道:“我们老大跟猛刀帮帮主刘猛在一起,他们是老乡,他们又是同年同月混江湖的,毒镖派的名誉向来在江湖上不好,风声紧的时候,我们老大总会过去南京一趟,真实的目的便是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南京有熟悉的眼线,南京有江湖上的朋友,刘猛虽然讨厌我们老大,但念及同乡,念及那份感情,还是会答应。这次我们老大会在南京待上半年,然后再回广西肇庆。”
话毕,那刺客顿时惊厥在地,不省人事,剩下悲哀的结局。
缃烟没有多看,也没有管束手下去管理,而是如释重负。
“都给我听着,全部撤,牢里的刺客任其死活,将监狱看紧了,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名刺客从轻发落,将判决结果改为发配,其他刺客斩立决。”
“属下得令,一切遵凭郡主命令。”
“这里没什么事,本郡主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郡主请放心,这里的安全,本牢头一定会做好,郡主慢走。”
“对了,这位师爷,请问一下口供写好了吗?“
”回郡主,已经写好了。“
”拿过来给本郡主看看。“
”是,郡主。“
缃烟从师爷手上接过口供,仔细阅读了起来,发现做得很漂亮。
”这位师爷,这活干得不错,这份口供,本郡主先拿走,有劳师爷。“
”郡主不必客气,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承蒙郡主夸奖,荣幸之至。“
话毕,缃烟转身离开了监狱大牢。
缃烟走出了刑司官署,便骑马赶回了府上。
纵马奔驰的一路上,一个计划开始在缃烟的心头酝酿,她决定将这个计划告诉她的父亲。
这个计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