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被说中心事,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白发老翁,觉得其行为虽然怪诞无比,但却又神神秘秘,像是非同寻常的高人。
见白发翁说中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李少白这才急道:“你这老顽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这样欲言又止,到底是何意思?”
白发翁嘿嘿一声笑道:“想让我告诉你也容易,除非你陪我下一局棋,赢了我就告诉你。”
李少白慌忙摆手道:“这可不行,我不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再说,这里黑漆漆的,如何下得了棋。”
白发翁衣袖一挥,设在洞内四周的油灯竟然同时点亮,李少白这才完全看清洞内的摆设。可巧的是,自己身前正是一副棋盘,左右对角处则分别搁置着黑白二子。
“如何,现在可以开始了吧?”白发翁微微一笑。
李少白心道这老顽童果真厉害,连器具都准备好了,可自己确实从未碰过棋子,确实对此一窍不通。于是连连拒绝道:“老顽童,我真不会玩!”
白发翁道:“这有何难,我们就来一局最为简单‘连五子’,只要谁先将五颗棋子连成一线,就算谁赢。怎么,这年轻人不会是怕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吧?再说,你若是侥幸赢了,我还可以教会你如何化险为夷,度过劫难。”
李少白最怕别人啰嗦,连忙答应:“好好好,老顽童,就陪你玩一局!”
听到这话,白发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如此甚好,你只需记住,先将五子连成一线者胜,其他的都不必理会!”
李少白催促道:“明白,那你先落子!”
白发翁惊道:“什么?你让我先落子?”
李少白道:“对,虽然你是老顽童,但毕竟是前辈,我应该让你先落子!”
白发翁道:“不行不行,我还是让你先落子,否则别人会说我以大欺小。”
李少白道:“这里只有我二人,谁会知道,快落子吧!”
白发翁捡起黑子落在棋盘的正中央,笑道:“嘿嘿,你既不占我便宜,我也不占你便宜!”
李少白拣起一粒白子,落在黑子的旁边。
白发翁再落一枚黑子,李少白亦在旁添一白子。白发翁连落几子,李少白紧紧围追堵截,亦在旁连落数子。
白发翁找不到何处落子,气得嗷嗷叫:“臭小子,哪有你这般下棋的,只知道把对手的棋堵得死死的,这样的话,你自己也赢不了!”
李少白得意道:“如何下棋是我的自由,你可管不了,嘿嘿……”
白发翁道:“算你狠,我看你还能堵到什么时候!”又是几子落在棋盘之上,李少白紧随其后,不给对方丝毫机会。如此你来我往,不多时,整个棋盘已布满棋子。
白发翁心道这小子果然聪明,虽然不擅长谋划布局,但却能扬长避短,以守为攻,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玩了,不玩了!”白发翁将手中黑子丢在一旁,不满道:“你这小子就知道防守,不懂进攻,一点趣也没有!”
李少白道:“老顽童,你事先可没说不能只守不攻吧,现在倒怨我,看来你也是个不通情理的臭老头!”
白发翁如顽童般道:“对了,我就是不通情理。”
李少白道:“你这老顽童,真是不讲理,我不和你瞎折腾,先行告辞!”说完这话,便拾起七星剑,起身走往洞口。
白发翁道:“你当真不怕欧阳虹宇么?”
李少白故作神勇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纵然一死…。。”
白发翁笑道:“嘿,听说欧阳虹宇擅长酷刑,据说被他抓住的,大多是被人扒皮抽骨,有的还被砍去四肢,做成‘人棍’,关键是被施以酷刑之后居然还要被浸泡在盐缸之中…。”
李少白吓得原形毕露,连忙跪地讨饶道:“哎哟,老神仙,我错了,你可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救我一命。”
白发翁道:“这也容易,和我打一架吧!”
李少白吓道:“什么?打一架?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伤着了我可赔不起,不行不行!”
听了这话,白发翁居然暴怒起来,一拳击在李少白脑袋上,李少白被砸的眼冒金星,脑袋上顿时生出了个大包。白发翁道:“谁让你小瞧老夫了,赶紧出招吧!”
李少白见白发翁身手不凡,立马运起三分元气,将七星剑一挥,化作七柄宝剑从七个方位刺了过去。
白发翁摇摇头,未见迈出半步就将这七柄宝剑尽数避开。“嘿嘿,小子,你就这么点本事么!”
李少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招“七星追月”是七星剑法中颇有威力的一招,对阵强敌极为有效。但眼前的老者纹丝不动,于是不敢再轻敌,将体内元气提到十层,那七柄宝剑竟然又变大了数倍,七柄宝剑合并为一,变为一柄七彩巨剑。
“劈剑式!”李少白双掌一推,一柄巨剑从天劈下。
“破!”白发翁一声喝令,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其震得粉碎,李少白的身子拖着地退出了一丈开外。
白发翁得意笑了笑,露出额头的皱纹。
“哈哈,怎么样?相信你的七星剑不堪一击了吧!”
李少白呆立在一旁,惊得眼如斗大。
白发翁又道:“刚才你用七星剑和我比试,没有发挥出这剑的威力,原因在于你太注重于剑招的变化,而没有掌握这剑本身的灵气。”
李少白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灵气?”
白老翁道:“这,这灵气,该如何向你解释,对了,你曾经不是和朱子华交过手么?他那柄霸王枪就蕴藏霸气,故而舞动起来颇有威力。然而,你这柄七星剑更为神奇,只要你用心感应,便能达到人剑合一的最佳状态,这也是剑客毕生追求的境界。”
李少白激动道:“是么?原来这七星剑这般厉害?”
白发翁点点头:“废话,这七星剑本就是中州十大神兵,比朱子华那柄霸王枪厉害得多,只是你小子不识宝而已!”
李少白是又惊又喜,他做梦也没想到六根道人竟然把如此重要之物赠与了自己。
白发翁又道:“小子,你在蜀山得罪了渝州侯欧阳虹宇,那个家伙尤好记仇,你一旦下山必然麻烦不断,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是缘分,老顽童就教你三招,学会了这三招,或许还能在遇到欧阳虹宇捡下一条小命!”
李少白道:“当真?”
白发翁笑道:“当然!”
白发翁隔空取过七星剑,挥挥洒洒、戳戳点点,步伐飘逸,剑走游龙,如同耍把戏一般。待演练完后,他把剑递给李少白道:“好了,就照我耍的练!”
李少白完全没有看清楚,苦笑道:“这,都没看清楚,我该如何练习?”
白发翁猛敲其头,斥道:“傻小子!”于是又慢慢地演练了一次。李少白仔细观察,心中反复默念,生怕忘记。
……
隔着蜀山夜战已半月有余。
蜀山的天空细雨蒙蒙,乌云笼罩天际,让人无比压抑和郁闷。
赵及第正在静室抄写《道德经》,突听到门外小童禀报:“赵师兄,外面有个姓杨的姑娘找你!”
赵及第颇为惊讶道:“姓杨的姑娘?好,你让她在两仪殿等候,那我马上出去!”
赵及第当即赶往蜀山两仪殿,刚迈进殿门,就发现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殿内叩拜三清雕像,那女子面容清秀,身形纤瘦。赵及第回过魂来:“竟是……是杨姑娘,你怎么来了?”
杨倩也面露微笑道:“我是来寻李大哥的,怎么,他不在?”
赵及第道:“他偷偷下山了,我也正要寻他。”
听完这话,杨倩的眉黛上立刻挤出了一丝愁纹。
有诗曰: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颠。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自从作别了白发翁之后,李少白就沿着小道下山,恰逢遇上了梅雨季节,加之方向感本就迟钝,这阴雨天气更是让他头晕脑胀,一路上只管遇山开道,逢水渡河,也不知走到了何方何地。
这日,李少白刚行了二三十里地,刚坐在石板上休息,天空却又下起了倾盆大雨,正寻觅避雨之所,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一座村子。村前立有一石碑,上刻“新安”二字。
李少白见有了人烟,兴奋不已,脚下生出了无穷的力量,飞奔而去。
一进村子,却发现村子里鲜见人迹,各家各户均是大门紧闭,然而院落之间又并非杂草丛生,证明房子里面确实有人居住。
“有人吗?”
李少白随机地敲了敲一户大门。
“没人,人都死光了!”屋内传出男子的声音。
李少白既好气又好笑:“咦,莫非你不是人么?”
被李少白这么一凶,对方吓得更加不敢出声。
这个村子定有问题!李少白呐呐自语。
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
李少白沿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个身着补丁的消瘦老头。
“老人家,我要去渝州城,却不知不觉迷失了道路,误入贵宝地,还望赎罪。”
老头叹气道:“小伙子,看你就是外地人,此处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李少白听出话中的难言之隐,追问道:“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说完这话,老头就要转身离去。
李少白连忙使出疾风步,闪现在老人身前:“老人家,等一下,还不能走,你还没说哪里有吃的呢?”
那老头本欲转身而走,却未曾料到李少白突然闪现在自己身前。
老汉惊恐道:“你,你,你是何方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