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程军原本的意思,这一趟出来还是低调一些的好。所以,在发现这块所谓抹岗石里不但有玉,而且品质还是很不错于是买下后,并没有打算切开。
而姜老虽然觉得这块石头什么抹岗玉的来历看不好,但想到也就三百块钱并不贵,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只不过,既然买都买了,还是切开来看看的好。
这么做一方面,也是想给那个无良老板一个教训,毕竟如果一个摊子切垮了石头,肯定会对生意有所影响。
这二来吗,也是想给程军这个好学的后辈一点点教训,赌石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冲动。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这石虽然不大,可三人出来时除了聂紫珊背了个小挎包之外,都是空手而行。这石头多少也是个拖累。
只不过,这摊位的后边虽然有着现成的玉石切割机,但不代表人家老板就一定要给你切啊。
毕竟只是三百块的生意,而且多半要切垮,这还要是帮着切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是因为行规放在那里,那老板很想回一句“想切回家自己切自己去吧。”
可惜,这话都涌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而是换成了:“机子在那边,要切的话,你们自己动手慢慢切吧!”
对于这一点,虽然多少会让人觉得这家老板过于势利,但相对于之前用才能抹岗石来忽悠人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姜爷爷,要不还是你帮着切一下吧。”拉了拉一身粗布唐装姜老的衣襟,聂紫珊求道。
一听说要解石,围上来的那几个应该是玉友的路人也停下了话题,好奇的目光瞬间就聚集在了程军手上的那块石头上。
不过,在看清楚这块被打上了抹岗石名头的石头后,这几个看来应该是常客,操着本地口音的玉友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敢情这种事情程军可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现类似的事情。
而刚刚这块料子,这帮玉友中就有人看过,结果自然是不看好,所以,原本还挺感兴趣的解石,吸引力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
在行当里也算是老前辈的姜老,自然不必多说,更是不会看好这块料子,但买都买了,也只能暗中摇了摇头。
要知道一般人对别人切玉可是非常感兴趣的,如果他们铁心不看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块石头是他们眼中十足的废材,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懒得白费。
只不过,买都买下了,这时候再说有什么用。
所以,一把拿过那所谓的抹岗石看了看,然后看着那脸上洋溢着笑容的老板戏谑地说道:“这位老板做得好生意啊。”
虽然话没说透,但这话里就差没明说人家是骗子的意思在场的人又有哪个听不出来。
“老先生,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东西好坏各人看法可不同,您觉得不好得,我觉得好也不奇怪。”
“再说了,买卖买卖,愿买愿卖,你情我愿的事情,跟我怎么做生意可没什么关系吧。”那老板神情从容地说道。
也难怪,做这行生意这么久了,面皮早就练出来了。
更何况,赌石这种生意,愿买愿卖,即使是上了当,也只是你眼力不行,怪不得旁人。只要交易了,就没反悔的道理,这也是赌石这一行多年的规定。
不管你花一百块切出来的翡翠价值几十万块,还是花几百万买来块一文不值的白石头,都不能要求退货,不过一旦切涨,原来的卖家可以和买家商量,出高价购买。
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捡漏捡定了的程军到是一点也不担心会吃亏,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石头切出来后,自己想低调点的计划基本就泡汤了。
好在,这块石头本来就小,就算里面的玉石价值不低,但对于冲腾这个玉石集散地来说,就仿佛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一般,并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只不过,等姜老把石头在切石机上放好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刀了。毕竟这块石头的表面太过光滑,一点有迹可寻的地方也没有。
到是程军在看出姜老的为难之后,上前一步笑道:“姜老,还是我来切吧,正好我也想学学怎么切石,以后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能自己来。”
“也好。”早就在心里给这块石头判了死刑的姜老,想了想点头说道:“反正这石头也不值几个钱,拿来给你练手正好。”
在玉石市场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就在程军按照自己透视来的位置开始切石之后,很快,这摊位前就聚满了期待的人群。
虽然同样也不看好这块石头,但一旁的聂紫珊还是有些紧张。她既希望自己这小弟的判断是对的,可受自己的观点还有其他人情绪的影响,她又感觉到希望的渺茫。
随着刀片与石头之间的摩擦声停下后,在紧张的气氛中,被切开的原石内部呈现在了几个人面前,白花花一片晃眼得紧,一丝绿的影子都没有。
“这就是你说得好料子?!”姜老冷笑地望着那玉石铺的老板,可惜得是,对方的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拐弯还厚,装作没看见,只是不停地招呼着摊前的客人。
“哼!珊丫头,我们走吧。”根本就觉得没什么必然再浪费那个时间的姜老,冷哼一声,说道。
“姜老,还没切完呢。”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聂紫珊,看着那只是切了一小块下来的石头说道。
只知道赌石的人很多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想法,姜老也就没再坚持。
可是等第二刀切下去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还是白花花的一片。
“小弟,别灰心,姐支持你。”一旁的聂紫珊虽然心里惋惜,但嘴上却很鼓励地说道。
“谢谢你,紫珊姐。”抬头浮现出一抹俊朗笑容的程军,说完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切了起来。
而这个摊位的老板,这会儿也懒得再去这对菜鸟的笑话,任由他们随便折腾好了。
第三刀,还是没有绿。而这时,原本足有两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石头,已经给切的只剩下一个成人手掌大小了。
不过,程军却依旧冷静地切起了第四刀。
“咦?小弟,快看,有绿耶!!”当第四刀切下之后,正处于全神贯状态的聂紫珊,率先发现了切面上的那一抹浅绿之色。
而随着她的这一嗓子,一旁的姜老也看见了那难得一见的绿意,正位于石料中心的位置。
从切面上看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绿的青翠让人垂涎三尺。
“不是吧,真有绿?”抹了抹眼睛,姜老很怀疑这压根就是自己的幻觉。
幸运得是,揉了几下眼睛可绿还是绿,而且随着水抹上去之后,那颜色更是宛若凝碧。
别看这前前后后切了四刀,可因为石头本来就不大,所以,前前后后一共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感受着四周那些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失望透顶,甚至于绝望,奇迹却突然出现时,那跌宕起伏的眼神,程军又一次体会到了赌石的无穷魅力。
等姜老第一时间走到近前,仔细地看过那抹了清水之后,流露出真颜的切面时,更是欢喜地有些呆住了。
而现场呆住得可也不只他一个,那些刚才还想看笑话的那些人,这个时候全都仿佛被人攥住了蛋蛋一样,都傻了。
当然了,其中要属那个刚刚还很得意的摊位老板最悔!
原本还以为能将一块废料卖出去自己赚了,可在看到那切面所表露出来的色泽与水头之后,这时连肠子都悔青了。
而随着这边从废料里切涨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传播出去之后,看热闹的人群极速涌来。
随着刚刚跌宕起伏的过程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之后,人群中的羡慕、嫉妒、恨的味道越发浓重了起来。
“小伙子,我出三十万……卖给我吧!”这时,有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率先走上前,看过切面后笑道。
也难怪近几年来的翡翠行情会一路向上狂冲,这三百块转眼间就成了三十万,相对于这一千倍的涨幅。
相比之下,神马房地产、股票、期货之类的投资全都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