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是那个摊主给这块全赌蒙头料子的定价，而且还是一个子儿也不让的那种死价。
好在，这块料子的品相也确实很不错，否则也不至于吸引来大批看热闹的观众。
“哈哈！陆老，连你也听到消息赶过来啦，看来这块料子的影响力可不小啊，怎么样，有兴趣？”
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一个操着广州那边的口音，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满脸笑容热情地和另外一个刚刚赶来不久，满头打理得很好的银发老者打着招呼。
“朱董，你可别光说我，你来得可比我早，看来对这料子的兴趣也比我大哟。”被称做陆老的老者很随和地笑着回应道。
“兴趣肯定是有得，但价格却高了，不知道能不能谈得下来。”朱董脸上笑容仍在，只是在看了那块块原石后却摇头道。
“看这料子的表现，这个价格，我个人觉得其实值得赌上一赌。”陆老指了指石头，随口点评了几句后，说道。
“陆老说得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只是风险太大了啊……”做为一个老手，朱董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块料子的成色，却摇头说道。
看着这两位旁若无人地在那里聊着，感觉有些不对的程军不由轻声问道：“姜老，这两位不会是安排好的托吧！”
“呵呵……如果是别人我也会怀疑，可这两位却绝对不可能是托。以他们的名声和身家，怎么可能给一个摊主做托。”姜老摇头笑道。
“这……这到也是。”
在这行里但凡有些名声的，这身家和背景都不会低，为了一块料子就当托，那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要知道，别看赌石这行多是要听天由命，但是，行业里的口碑却能决定很多事情。
也只有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家伙敢这么乱来，否则，口碑一但砸了，基本上也就等于出局。
而以这两位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其实并不奇怪。
毕竟赌石的金额可不是小数，交给别人管理谁敢说百分百放心。更别说这行最看中得就是经验与魄力。
所以，每一个珠宝公司，基本上都是老板在外面赌料，而公司却交给职业经理人负责打理。
当然了，越是这样能自己做主的，反而越不会轻易出手，甚至于，连赌石基本上都以观望为主。
大多时候会在人家解涨之后，直接出价买下明料，或者风险较低的半赌料，而不是直接参与到全赌蒙头料中。
虽然这样做成本难免要高出不少，但对于珠宝商来说，成本高了风险却也降低了。
即使是明料，加工成成品之后，仍然有非常巨大的利润，而且最关键地是能够规避风险。
想通这个问题之后，程军也不再说话，而是细心听着这二人在那里低声议论的内容。
而与程军自己所看得也差不多，不管是朱董还是陆老，都觉得摊主敢这么咬死价格，就是因为这块料子的表现确实不错。
而这一点，闻讯赶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也都看得出来，只不过，依旧有不少人觉得这个价格太高，风险太大了。
可就算是这样，随着人群越聚越多，这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起来，一片繁杂的说话声，搞不清的还以为是什么非法集会。
很快，程军就得知了这块全赌蒙头翡翠毛料的具体数据。
一百五十公斤，这块料子的实际重量。
当然了，具体重量肯定要超一些，但四舍五入是规矩。
玉石的外表呈现出典型的新老坑特征，这样的料子出高绿翡翠的可能性非常高，否则摊主也不会把价格咬得这么死。
做为魏氏珠宝的掌眼师傅，姜老对这块石头同样很感兴趣，只不过，越是觉得可赌，他就越是慎重。
在递过名片之后，眼瞅着又多了一位玉商，那摊主自然不会象对待那群看热闹的酱油众一样吝啬，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姜老想仔细看看地要求。
整块石料的表现，不管是从纹路、松花还是蟒带，确实有很大的可赌性，但这并不代表一定就能赌涨。
赌石行当有时候就跟拍电影一样，拍出来的影片，叫好的并不见得就一定叫座，叫座的也并不一定就叫好。
等慎重的姜老继续从这块原石的质地、比重等各个方面细细考究了一番后，却并没有急着开口。
一旁的程军则将安安静静的萌萌从脖子放下，和聂紫珊一起陪在旁边，随着姜老一起审视着这块料子，却猜不出姜老真实的心理想法。
而这段时间下来，别看现场的气氛非常得热烈，但真正有出手意思的人却是基本没有。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得，五十万虽然对任何一个成功的珠宝商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但拿钱打水漂的事可没人愿做。
否则，也不会连那位最看好这块料子的陆老，也只是继续当一个旁观者，却也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了。
而脸色凝重的姜老，却是越看这块料子越觉得可赌性非常得强，不说料子的表现，就这体积也能让风险降低不少。
毕竟越是大块的料子，切涨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不象那种鸡蛋料，一刀下去，基本上就有了结果。
好一会儿之后，就在几个珠宝商和摊主还在为价格争论不休的时候，姜老却抬起头冲着一旁的聂紫珊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可以赌一下。”
出于对自家这位掌眼师傅的信任，聂紫珊二话没说就跟那摊主表示这块料子我们魏氏珠宝收了。而这个消息一传出，现场的人们顿时就呆了。
而一旁的程军更是有种措手不及的郁闷感，之前为了能学到一些有用的知识，他有意没去透视这块料子，可哪里想到姜老慎重的时候比谁都慎重，可有了决定居然这么的“杀伐果断”。
等刷卡交付完毕之后，顿时就有有很多的好事者强烈要求当场解开，而对于这一点，姜老自然不会答应。
毕竟解石这种事情，可不只是赌涨和赌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很能左右一个珠宝公司的企业形象。
你想想，如果哪家珠宝公司传出赌跌的消息，不说看热闹和笑话得，面子上也不好看。
特别是那些上层消费群体，一个比一个注意形象，可没人愿意被人怀疑自己带的玉石很可能是假得。
只可惜，即使姜老早有不解石的决定，但在同行和看热闹的围观酱油众们的起哄之下，依旧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姜老，解石既然不行，那你不如先擦一下，这总没有大碍吧？”那个陆老眼神一阵闪动之后，突然笑着提议道。
其实刚刚他也确实想过赌下这块料子，只是觉得价钱上还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一直在讨价还价中。
眼瞅着这价格上的事情对方有些松口的意思了，结果却被魏氏珠宝给抢先了一步，这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毕竟现在好料子越来越少，翡翠这种矿物又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被人家买走了一块，自己自然就少得一块。
而陆老突如其来的提议，很快就得了那个朱董的赞同，一脸和气地笑容说道：“姜老，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有了这两位大哥大级的人物领头，周围的同行和酱油众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开眼界的好机会。
虽然切石的愿望没被满足，但擦一下看看也不错。
这样的局面却让姜老与聂紫珊苦笑连连，毕竟，擦石与解石可是完全两种概念，这种要求也不算太过份。
从某方面来说，擦石的效果可比解石要安全多了。以姜老的经验，这么大一块表现不错的料子，想擦涨应该不难。
所以，眼瞅着群情激昂确实不好推脱，再加上姜老和聂紫珊也想看看这赌石的结果是什么。
于是在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两人也就顺势答应先擦石看看，而这个消息一传出，现场的气氛就更火了。
身处人群当中，程萌萌感受到了不少的压力，小手一直紧紧地抓住了程军一点也不敢放松。不过，却很懂事地保持了安静。
由于之前看得足够仔细，对于擦石姜老还是胸有成竹的。
于是，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就拿着机器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翡翠毛料上忙碌了起来。
随着一阵阵并不算太刺耳的摩擦声响了一会儿后，很快，一一片只有半个掌心大小的地方来。
这个时候不用说摊主也很配合地递上清水，在切面上抹过之后，随着一束光照上去，姜老的脸色顿时就轻松和愉快了起来。
“涨了！擦涨了！”
随着消息的传开，原本因为等待而安静下来的现场，顿时轰然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