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有了寄托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秋天已经过去了,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凸起来。
现在每天散步成了习惯,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也成了习惯,埋藏思念成了一种习惯,连等待,连忍耐,都成了一种习惯……
她觉得习惯真的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她不再哭,不再流泪,同样也不再笑,以往的生活被习惯改变得面目全非,快要无迹可循。
亦南辰很忙,回来一次就像首长阅兵一样,弄得别墅的人全都精神高度紧张。
他会检查她的体重,检查她的饮食,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稍不合格,就是一顿大批,甚至直接让人滚蛋。
宁错错冷眼看着,看来他还真是在乎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他既然如此在乎,她是不是也可以用孩子来报复他?
但想归想,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一个变化,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亦南辰现在喜欢吻她,她不从便强制地压着她吻,要不是医生交代她身体不好容易流产,要禁止房事,说不定他同样会压着她提枪上阵。可现在他不敢,只好欲求不满地气喘吁吁地吻她,把脸贴在隆起的肚子上像傻子一样自说自乐,错错对他仍是不理不睬,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
有时候亦南辰气极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最后都是恨恨地瞪她几眼然后甩手离去,下次再回来,又再重复上次做的事。
这个原来不打算留的孩子在她体内慢慢长大,每天跟着老师学这学那,又看了那么多可爱的宝宝碟片,她觉得自己开始对这个孩子有了期待,哪怕他爸是个浑蛋。
但这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块肉,每天都能带给她不同感觉,她不能把对亦南辰的那些恨转移到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对面的山坡上树叶落尽,光秃秃的一片荒凉,风里夹杂着冬天的冷气吹过来,伸手拂开额前的碎发,请来照顾她的林老师拿过来一件衣服:“少夫人,阳台上风大,天气又冷了,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孕妇可是不能生病的。”
宁错错摸了摸微凉的胳臂,转过头说:“这就进去,没事儿的。”
“啊!”刚走几步,她突然捂着肚子惊叫一声。老师吓得赶紧上来扶住她慌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宝宝好像动了。”
老师说这是第一次胎动,每个母亲都会经历这种振奋,她爱抚着肚子感受着孩子一下一下地踢动,她几乎一下午都处在惊奇兴奋之中,这个时候,才真正有了点儿快要当母亲的感觉。
晚上,宁错错刚刚脱掉衣服躺下,亦南辰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扔掉外套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动动身子想给他移位置,他却两手拥住她搂到胸前,一手抚上她隆起的腹部:“别动,让我抱抱。”
错错不动也不回答他,像是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把头扭向一边。
亦南辰以前回来的晚,在宁错错的强烈抗议下,他都是睡隔壁的客房,前几天他突然命人把房间给搬了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两人开始睡在一张床上。
她开始很不习惯,也害怕,总会半夜惊醒或是久久地睡不着,等到白天他去上班她才开始补眠。
在煎熬了几天之后,她却突然能习惯身边这个陌生的呼吸和味道了。
每晚他们背对背的睡,可到早上醒来肯定是在他怀里。
有时候她就疑惑,难道是床出了问题?他应该不会变态到把床上都装上机关吧?
亦南辰不满她逃避,捏住她好不容易长了点儿肉的下巴转向自己,略微喷着酒气的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儿上,眼睑上,红唇上……
这轻轻的吻只是极轻地触碰,他却吻得极其认真,她想避开,被他压得死死。
亦南辰第一次这样吻一个女人,没有情念,没有掠夺;他以前从不喜欢随便吻女人的嘴唇,因为他觉得脏;可这个女人的唇软得像最嫩的豆腐,甜得像花辨上的露珠,让他欲罢不能。
他想,就算给他十斤蜂蜜,他也不换。最近和那群哥们儿在一起喝酒,他们都说他变了,脸上偶尔会有一种满足幸福的笑,偶尔会无缘无故地发怒生气;他也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时常会想起身旁这个每天对他都是冷冰冰的女人。
想她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听陈秘书说怀孕的女人很辛苦,而且首次怀孕可能很多东西都太陌生,可他太忙,而且也不懂,所以他找了很多人去照顾她。
谢旭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了?喜欢么?他不是应该是恨她的么?他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很陌生,与曾经和肖雨薇的恋爱完全不像,所以他确定应该不是喜欢。
是因为第一次当爸爸而兴奋吧,他这样认为?
看他们一群人听说他快有儿子了那种嫉妒的样儿,他就美得只差引昂高歌了,那种喜上眉梢,骄傲无比的感觉,比他做了一大笔生意更加地抑制不住兴奋。
隔着睡衣吻了吻她隆起的肚皮嘿嘿笑着说:“夫人,吃不了大餐,总得让我尝点儿甜点吧,今天儿子乖么?”
亦南辰想碰她,错错心里已经有了严重阴影,每次都瑟缩着逃避,好在他并不强要,会轻轻地吻她,惹得自己邪火焚身后又去冲冷水澡。
慢慢地,只要他不过份,宁错错不再抗拒他适可而止地触碰。
但她十分讨厌他重男轻女的说法,一听他又叫儿子宁错错就来气了,一巴掌拍开在肚子上乱摸的手生气道:“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