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跳的心被他自我催眠着,麻木着。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次束手旁观,给一个女人带来了多大的痛,就给以后的他带来多大的痛。
当他在医院偶然遇见神智失常的乔芊羽时,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惊如小兔的乔芊羽瑟缩着缩成一团警惕的看着护士门,那双灵动的潋滟水眸,哪里还有他第一次见到她反抗白婉柔的打骂时的光彩。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去帮她,他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劝告她都听不进去,只能从反面来刺激。谭冥利用他对乔芊羽的了解,把她从无限的惊恐和自我堕弃中逼出来。
当他知道乔芊羽如此的原因时,一拳打在走廊的玻璃上,看着血流不止的手,并没有感觉到疼,而是心痛。为她,为这个坚强的女人。
谭冥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禽兽到这般地步,可以把自己的老婆推给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去换一个被包养的小三。
他更没有想到,当他坐在车内,听着仓库里的呼救声作斗争的时候,这个女人在里面承受着非人的待遇。
从那天起,他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女人从韩沐风那里给“解救”出来,无关乎情爱或者是同情。
若说谭冥最初注意到乔芊羽是因为她是韩沐风的老婆,那后来想要接近她,只是因为被震撼到,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想要进一步看看她,了解她。一个如此坚强有韧性的女人,不该毁在韩沐风的手里。
那时,谭冥还不知道那时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才知道,在乔芊羽悬挂在楼外,抓紧了他的手时,眼中的坚定吸引了他,让他游荡了五年的心开始驻足。他封冻了五年的心,第一次被一个浑身是伤,满面狼狈的女人给吸引了。
谭冥抱紧了乔芊羽颤抖着的身体,他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不堪的一幕。
“老婆,我不知道里面……是你!”黝黑的双眸闭紧,眼角的冰凉落入乔芊羽的颈间,滚烫,灼热。
灼着她的肌肤,烫着她的心。乔芊羽机械的抬手,去推谭冥,手上没有力气,全身都没有力气。怨吗?恨吗?怨!恨!
她也想有如果,她也想如果谭冥知道里面是自己,是不是她就不用去承受那些恶魔的残害侮辱了?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她也不会走上复仇的道路。
她想有如果,他想有如果,每个人都想有,可是,那只是如果。都说了是如果了,那便成不了真。如梦魇的遭遇,她承受了,亲人离去的痛苦,她承受了。被迫着成长成熟,她承受了,一切,她都被迫着接受了。
都说苦尽甘来,她以为她的苦日子过去了,前一天他们俩还一起谈论着结婚,憧憬着幸福的婚姻生活,今天,这个所谓的真相,给了她重重一击,把她所有的坚强,撞得支离破碎。
想推开谭冥,想离他远一点,想一个人静静的舔伤口。感觉到胸前推拒着的小手,谭冥身子一僵,他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敢加紧力道,却也不想松手。
“谭……冥……你放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停顿了好几次,才把一句话说完。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她很累,身累,心,更累。
“不放。”谭冥有着执拗的欺骗着自己,只要他不放手,芊羽就一定还在他身边,只要他不放手,他就不会失去她。
“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我说过,会陪你一辈子。”他还说过,会护她周全。可是,他还是让她受伤了,让她失望了。
“谭冥,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长久的被抱着,腿脚有些酸麻,乔芊羽推着谭冥,她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争辩了。
这个肩膀,以前是可以给她依靠让她哭的,可是,现在,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不想当着他的面软弱。
谭冥试探着松开手,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到乔芊羽身上,他看着她掰开他放在腰间的手,看着她挪动着腿,脚着地。
看着她身子晃了晃向一旁倒去,立刻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捞住乔芊羽倒下去的身子,“你脚麻了,我给你揉揉。”
说着蹲下去去,熟练自然的脱了乔芊羽的鞋袜,手掌覆上去,掌心一片冰凉。他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暖着她的脚,把那秀气的小脚丫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揉着,每揉一下,都要看一下乔芊羽的脸,怕自己下重了力道。
感觉手中的小脚有了温度,他解开衬衣的扣子,把那只暖过来的小脚放在怀里,紧贴着胸前的肌肤。两个人的肌肉都是猛地收缩了一下。慢慢的,谭冥适应了那只小脚的温度,去脱乔芊羽另一只脚上的鞋子。
乔芊羽坐在椅子上,想把脚抽回来,刚要有动作,那只往回抽的小脚就被一只大掌给握住,他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脚,紧贴着皮肤暖在怀里。
喉咙里像堵了一团,乔芊羽用力忍着,指甲狠狠的掐着实木椅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想说,谭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舍不得,更加留恋。
泪水滴到那只温暖的大手上,绽开了花,凄美、苍凉。
谭冥手上的动作不敢停,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留下她的借口,即使只是留下几分钟,那也是好的。他知道她哭了,却不敢抬头去安慰她。
乔芊羽心里恨,不知道是恨天意还是恨谭冥。如果,她能够早点遇上他,如果她没有和妈妈来到黎安市,这一切是不是都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