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地点,乔芊羽没有下车,而是等乔贺进去有二十分钟才进去。乔贺看了看表,有些心焦,是不是小羽不来了。舒心颜的死也给他带来了很大震撼,但除此之外,竟没有其他了。就像一个在你身边生活的人突然去世,你除了感叹一声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还是照常开怀照常笑。
在乔贺第十三次看表的时候,乔芊羽姗姗来迟,他端坐好,放下袖子遮住手表,悠闲的搅着咖啡。
“小羽来了,喝点什么?”乔贺像一个慈爱的父亲般询问。可笑的是,他不知道他的女儿喜欢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关心过。
“不用了,对不起来晚了。”乔芊羽生硬的开口,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疏远的迹象,可是她修炼不到家,学不会对着乔贺亲昵。
“没事,爸也是刚到,爸忙了这么多年,很少有机会悠闲的喝咖啡,只有跟小羽在一起爸爸才觉得放松,哪跟你那不成器的妹妹似的。”乔贺显然已经等不及直接切入主题。
乔芊羽抿嘴冷笑,一口一个爸爸,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叫过这两个字。
“小羽……你妈的丧事……爸查了日子,明天就是丧葬的好日子,爸知道亏待了你们母女,这次让爸尽尽心,给你妈好好办办,也好让你妈早日入土为安……”
人都死了才知道尽心,妈妈活着的时候他在哪?
“害我妈的人没被绳之以法,我妈死不瞑目,入土也安不了。”乔芊羽打断乔贺的虚情假意,没有揭穿他是因为她还尊他为父亲,即使他没有养过她一天,起码给了她生命。
“小羽!”乔贺声音拔高,叹了口气压下来,“小羽,我知道你难受,可佳葭是你妹妹,她不懂事,我已经教训她了,你能跟她一般见识?你忍心把你妹妹送进去?”
“妹妹?我哪来的妹妹?她在卖我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我妹妹?”乔芊羽不顾引来的目光高声反问,“是不是我把步苏玫弄死了,你也会劝乔佳葭说我是她姐姐?”
“啪……”乔贺抖着手看乔芊羽被打偏到一边去的脸。
乔芊羽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眼眸盯着乔贺举着的手,手掌红了一片,可见他用了多大劲。
“小羽,爸不是故意的,小羽……”乔贺想要上前被乔芊羽震慑的目光逼退。
“我很幸运我妈没有看到她爱的男人是这样一副嘴脸,明天法庭上见。”
乔贺看着乔芊羽走的方向,眼中闪过狠戾,既然你六亲不认,就别怪我无情!
乔芊羽没有叫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伤心的不是乔贺打她,而是在她诅咒步苏玫死的时候,乔贺失去理智卸下伪装动了怒。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维护,那妈妈呢,妈妈在乔贺眼里算什么?
二十多年的痴痴等待,只因乔贺留下的那句话:“等我来接你。”
在乔芊羽的记忆里,爸爸就是张模糊不清泛黄的老照片,小的时候,妈妈总是拿着那张照片教她叫爸爸。可笑的是,等乔芊羽能流利的说话了,也没有叫出一声爸爸。妈妈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个乔贺的“不”字。她给乔芊羽塑造的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直到二十三岁这年,她亲眼见到了这个严肃威严的男人。
二十三年后,妈妈已不再美丽,但初见乔贺,他还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激动,乔芊羽想着当时自己的感受,是什么呢,滑稽,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在多年的爱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感情,她只能用滑稽一词来形容。
乔贺当时亲自把妈妈接进乔家,直到她结婚前,乔贺对他们母女一直是不错的。乔芊羽以为是自己暂时适应不了有爸爸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因为乔贺所有的感情都是装的,因为自己有价值。
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雨点,冬季的天暗的特别快,道路两边很快被亮起的街灯蒙上了暖暖的橘色,行人一点也没有受到雨的影响。
乔芊羽想,要不是谭冥收留她,她现在是不是窝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小时候饿肚子的饥寒席卷而来,她记得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两人会为了一口咸菜让来让去,却很幸福。现在他们再也不用为了温饱担心了,可为什么她感到冷,从心底泛出的冷寒。
谭冥看着外面淅沥的小雨越下越大,穿起外套走出去。
“少爷,这都要吃饭了你去哪?”刘妈端着菜出来喊道。
“刘妈你先吃,不用等我。”谭冥发动引擎闯入夜色。
即使下雨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减,谭冥烦躁的冲前面的车按喇叭,他不知道乔芊羽和乔贺约在哪,打电话又打不通,只能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找。
透过迷蒙的雨丝,灯红酒绿间的人群中,渴望寻到那抹纤细到令人心疼的身影,雨丝演变成雨帘夹杂着雪花洒下来。谭冥停下车,看着来往的人群,恍惚中,每一个背影在渴望中都那么像她,却只是像。
他站在茫茫雨中,焦灼的打电话,回复他的总是那个让他厌恶的冰冷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眼看路上行人越来越少,谭冥抓了抓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又烦躁的甩掉手上的雨水,沿着回去的路找,都这个时候了,也许这个女人正在回去的路上。
很远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谭冥的雀跃的心随着渐渐缩短的距离掉下,站在外面的是刘妈。
“她回来没?”谭冥把车停入车库,接过刘妈手中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