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要真当赐死了——皇兄您也晓得,母后向来对唐绮落恨之入骨,眼下看来,她还不借此机会消了后宫冤孽,不然怎肯就此罢休呢。”任谁都会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拔掉眼中钉。墨峰无所谓地撇撇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也不傻,“而且,这要是假死,母后难道会依吗?皇兄就不怕待会假戏真做?”
听到这话,墨傲川怒目而视,简而意赅,勒令道,“闭嘴!”
这人就不能说一次让他称心如意的么。不过墨峰说的,他也早已想过,因而也吩咐了杜帆和齐恒做得妥当些。
“要臣弟说,皇兄也太奇怪了,竟然会同意她这么做。”墨峰是有些好奇,这要弄巧成拙了,可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怎么皇兄这时候却会由得唐绮落胡来呢。
“只要能引蛇出洞,尝试一下未尝不可。他们必定是想置唐绮落于死地,一旦唐绮落有什么意外,他们必定会有所松懈,到时我们的行动可就方便多了。”这也是他同意的原因之一,只是,他没说,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当见到丽妃时,他越发担心绮落的安危。终究,到最后,他并不想她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只要抓到敌方松懈之处,他们一举攻破,她就能够安全。
他,不想让她再做替身了。
“看来皇兄是动了真感情了。”意识到他的变化之处,墨峰不禁拧紧了眉,面容上没了以往妖冶的嬉笑,取而代之地,是那若隐若现的忧愁。“难道皇兄还不清楚吗,你的感情会直接害了她。”
说着,他摇了摇头,见墨傲川对唐绮落的袒护,他越发担心了。这下子,敌方就更会以唐绮落为中心。最初他还以为,唐绮落终究是计中计,皇兄再如何都会以大局为全。可现下看,皇兄反而打退堂鼓了。
“朕会保住她。”墨傲川冷厉阴肃地睨着他,“不需要你操心。”
“难道皇兄要为了她而误了整个大局吗?!”墨峰更是诧然,尖了半分嗓音,难以置信,“这可是你精心部署了许久的局,就准备收网捞鱼了,结果却为了一个女子!”
“朕说过,不需要你操心!”
咚然一声,话音才落,整本奏折就倏地朝他砸了过去。墨峰灵敏侧身,奏折沉重地就摔在地上,咚地声音让沉寂的宫殿显得更深静了。深静得那动作宛若砸进了彼此心里,谁也没料到,他会有那个动作,而他会做这个工作。
“皇兄你——”
“已经动手了。”墨傲川忿然地抓起龙桌上另一本奏折,就继续看了下去。
而落在地上那本奏折中,却白纸黑字地写着呈上的内容。特别是他用朱笔勾出的地方,更明显入眼。‘江淮一带陆续有暗党余间作浪——’
听到这话,墨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蹲身捡起那奏折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眼睛越眯成一条缝,嘴里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顿而又抬头看向墨傲川,“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一带当初可是我剿灭光了所有余党,并且历年来安插内线,怎么可能还有那些人的存在!”
可手中奏折却又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当年江淮一带总有前朝余党暗中勾结当朝臣民,为了巩固政权,墨傲川派了他去镇.压。是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熊掌,所以当初他安插了许多探子在那儿守着,就是为了确保万一。
“那这,你又该怎么解释。”墨傲川高高坐在龙椅上,嗤然一笑,冷漠无比,“他们本就对这富饶之地富有雄心,现在重新潜入也是必然。”
“那皇兄想要臣弟怎么做?”
“查,查得彻底些,他们来这地方作甚么,如果并非有什么原因,他们不会冒着被曝露身份的危险来做这事。更何况,奏折上写着,他们在民间作乱,看来,是有意引起我们注意。”他并不怪罪墨峰,因这也并非墨峰之错。既然余党会重新钻入这地方,就说明这地方有什么问题。他们是该好好查查才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墨峰一下间恍然大悟。“这个臣弟立即去办。”
“嗯,声势越大越好。”
“还唯恐天下人都不知?”
“他们不是想我们知道吗,那何不让别人称心如意好了。”
“臣弟明白了!”墨峰顿而很是佩服,这一点他可没想到。如果是不打草惊蛇的行动,才真的让敌人起了疑心呢。说着,他便想退下去着手办这件事,可才没走几步,就停了脚跟,回身对墨傲川说,“前些日子听说王府里来了为稀客,不知道皇兄能不能猜到这人是谁?”
“有什么直说无妨。”他头也不抬的批阅着奏折,听到这话时,才稍稍停下笔尖。
“那可是当今天下能伺候在你左右的女人呐。”墨峰故意绕着弯子来说道。
“皇后。”墨傲川简明扼要的说了这个词。
“原来你知道!”墨峰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淡定自若。“臣弟就说了,府邸中肯定有皇兄的内线!”
可这话一说,却遭了白眼。
许久,墨傲川才开口问道,“你可知,她去找王妃作甚么。”
“据说是为了一些琐屑事,王妃当初嫁来时,她没来得及出席,所以补了趟。”他似笑非笑的回着墨傲川。“只不过,这理由骗外人可以,却骗不了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