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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齐欢生得漂亮,俊俏的模样里又透着一股清逸,他步若生风,所到之处都令旁人侧目,他如此光芒万丈之姿,竟也不输在九重天上之时,我略略沾光,想着自己也不能太畏首畏尾,硬是将腰板挺了挺。

他看着我怪异的模样,蠕了蠕嘴唇,眼眸似笑非笑,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腿长,步子迈得又快,显得我十足像极了小跟班,说好的一同赏月赏花赏姑娘的呢?我愤愤然,小跑着连追了几步,好在年纪尚轻,追人倒不费力。

他立在台阶上,俯身望着我,淡淡说了一句:“白里透红,会很讨姑娘们喜欢的。”

嘴唇像是弯了一弯,我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还在消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门里的人却已经出来招呼着:“哎哟哟哟,公子,是头一回来吧,怠慢了,怠慢了。刚才眼拙,还以为小齐公子是一人只身前来的……“

她后头的话已经完全淹没在了人声鼎沸里,各色青衫娇容,满目春风。人间的万花绝色,倒真得令我大开眼界。我远远瞧着齐欢被一群姑娘们围着,莺莺燕燕、巧笑倩兮,他竟”难得“舒展眉目,笑若桃花,竟是美过了那些女子。

”小齐公子,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可是想死我等一众姐妹了。“春雨娇声软语,身子骨早就攀在了齐欢的身上。她使了使眼色,其他姑娘全都软趴趴地扑了上来。齐欢应付自如,逗弄得美人们掩面痴痴笑着。

我感叹,我何时也能修得他这本事,逗弄上一两个姑娘,看她们如花般笑颜,自是能博上一段的好心情。想着慕珠曾说过:”像衍誉上仙这般模样长相的,天地人三界里能有几个?就算他不苟言笑,不发一语,就那身段,遥遥一立,多少女人就要昏倒。当然,你还是个小女孩,你不会懂得。“

今日看这般场景,我似乎也是懂了一些了。有些人,讨人喜欢的程度,是与生俱来的,浪荡无边的公子哥,清心寡欲的上仙,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面貌,却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衍誉上仙是这样的,那么许怀舒呢,他又是如何的呢?

大殿之上,百官肃穆,临鹤公主出嫁这样一件喜庆万分的事,却弄得像是发丧似得,压抑的气氛,找不到半点热闹。临鹤姐姐离别时的那个拥抱,短促却温暖,那温暖的感觉,仿佛是她用尽了整个身心来倾诉这几年与我短暂的姐妹之情。我的怜悯因她不甘愿的屈服之姿蔓延开来,后来所发生的被文人墨客茶余饭后许久的”恬不知耻“事件,都是源于我义愤填膺地在朝堂之上大谈男女之情不应牵涉政治不应夹杂利益。父皇对我失望至极,以至于钓鱼的时候他都不会拿我最喜欢的桂花糕给我吃了,让一个人得不到最喜欢的东西,往往就是最严厉的惩罚,而父皇深知这一门技术,也有权利左右支配。我爱他,因他是父亲,我害怕他,因他近可以父尊令儿女屈从、远可以权位令天下百姓屈从。

父皇的脸是刚毅的,他不像以前的那些皇帝长得就是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他有笑容,在把临鹤姐姐送到綦江那么偏远的国度之后,他的笑容依旧,所以我赌气抿着嘴,那是十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性子和作风。

僵持不下,直到父皇钓上一条小鱼之后,他才终松了口,开口道:”清悦,你知道鱼为什么要待在水里吗?“哼,我扭头,表示不愿意回答。

父皇继续道:”万物皆有自己的起始与归宿,没了水的鱼还是鱼吗?“

他的语声透着我熟悉的慈爱,我渐渐地心软了下来,不想再用赌气去令他难受,而是侧耳倾听。

父皇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脑袋,捏了我的小脸,他的目光疲惫却盛满祥和的爱意:”父皇把时间给了你,就没有时间可以给其他的人,包括现在父皇最喜欢的敏妃,父皇最倚重的言侯,还有那些素不相识,却需要我费尽心力去爱护的子民。我的清悦还小,小到父皇还能够自私地去多宠爱你一些。可临鹤却不同,她是长大了的公主,有公主该完成的归宿。“

什么是公主的归宿,那个时候我不太懂,直到那个少年一身红装长袍映化在烛光里,璀璨的眼眸露着精芒,仿佛是火烛化成了精,幽暗的廊道上,因他而刹那生辉。

那一刻的旖旎成了我永生难忘的记忆。

我的男宠,是这样与我第一次会了面,因为在一年后我将要与言侯的儿子言希成亲,而我全然不懂男女之爱,所以父皇在姑母的建议下,赐了男宠给我。那时男宠之风盛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的男宠,没有走向我,他很自得地就站在原地,用那好看得有些让我难以矜持的纯净笑容迷惑着我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然后靠近他。他很高,足足高了我半个头之多,然后他也没有丝毫要下跪行礼的意思。他保持着那一抹清俊的笑意,眸色温情得像是在看待一位他爱慕了许久的女子,仿佛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我、只有我。而我的眼眸也神差鬼使般地不由自主,只落得他。

他道:”听说,我明天就要赐给你了,我是来同你打声招呼的。公主殿下,在下是许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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