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迫春宵一半床,懒熏香,不如屏里画鸳鸯,永成双。重叠衾罗犹未暖,红烛短,明朝春雨足池塘,落花忙……
一川晨雾,萦萦袅娜,笼罩一室,但见此室孤立荷塘之上,四周不见来往桥梁,唯乘舟可达。室内布满琳琅画具,是作“孤独画室”。
孤独画室之内,焚长泯香,有一画者因倦怠而憩于桌前,稍作休整。
身下一卷《夏虫荷欢观图》以栩栩如生之貌蔚然于墨境之间。
累了,是因为醉心画艺,所以困倦。醒了,却是因为一个老朋友来了。
一只黑猫挠了挠了典澹的脸,典澹偷偷一笑,悄悄睁开了眼睛。
那黑猫不知他已醒,仍旧抚挠着他的脸颊。“你来了?”典澹一把抱住了那只黑猫的腰,将它扰入自己的怀中,“我总奇怪,无桥无舟,你到底是如何到这孤独画室里来的?难道你这只猫会飞,来是你会游泳。可你身上明明没有水啊。”
那黑猫有一双漂亮的碧眼,炯炯有神,它冲着典澹一通呜咽,发着享受的肺声,典澹出于默契给它梳挠起了背毛,一遍遍来回的抚摸,就好似是在抚摸一个妙龄女子的胴体一般。黑猫在他怀中又妖嗔的唤了几声。
“哪来的猫?”却是此时,一个扰人的声音从外头的舟上响起。吓得黑猫立马乍身而起,四腿有力一蹦,立马就飞蹿到了画室的悬梁之上,好像一只满弦而出的弩箭,又快又准。典澹因为被扰了逗猫的雅性,很不耐烦对舟上之人说道:“你打扰到我了。”
“对不住了,相公。可妾身方才分明听到了一通猫呓。”
“那是以画灵之术幻出来的玩伴,夫人,你来这里作什么?”
“相公已多日不出孤独画室,妾身是为相公送吃食换焚香来的。”
“哦。”一说到此,他倒真觉得自己饿了,“进来吧。”
一位仪态大方婀娜多姿的少妇人随即步入了画室之中,她手提食盒与香囊,千娇百媚的走到自己相公跟前,“相公多日辛劳,人好像又瘦了些,妾身看着好心疼哪!”
“家中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少妇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相公放心,在你闭关潜心作画之时,妾身定会为相公打理好阁中的大小事务。”
“有劳于夫人了。好了,你把食物与香放下,就可以回去了。”典澹挥一挥手袖,即打发过她。
那妇人神色一凝,瞬间就呆滞了,“相公,多日未见,你与妾身不过才话到几句,就要赶妾身走了吗?相公,难道一点都不想妾身吗?”
一桩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如何有所谓的思念之情?典澹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美艳娇妻,却是冷心一横,面无悦色,“男儿志在天下,总牵挂着儿女之情可不是什么豪杰俊才当为之事,夫人此言令人失望。”
还是一样的冰冷态度。少妇心知他的脾气,更知自己在他心中毫无份量,便不再自取其辱,“相公好生作画,妾身这便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