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深夜,也没有青莲的消息。
老太太亲自哄大丫安息,她让平儿和大丫睡。
大太太不放心,没有让小丫头小月过来,而是让锦秋过来与牡丹轮流看守,灯长明。这是怕大丫夜里惊梦。
其实老太太和大太太想多了,大丫没那么娇贵,无非被婆子打了一顿,伤了而已。这对吃惯了苦的大丫而言,算的了什么?
“这派去接青莲的是谁?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太太有些恼怒,觉得二老爷办事,就是拖拖拉拉。本来想让青莲在府里带大丫几天,让她安慰安慰大丫,毕竟她跟大丫相处了近十一年。
“是李三。也许,那边遇到什么事,或者车坏什么的也未可知。否则,这李三也不敢耽误呀!”牡丹安慰老太太,让她心放宽些:“有我和锦秋照顾大丫,老太太放心好了,看情形,大丫还好!”
大丫在睡之前,牡丹告诉老太太大丫吃的很少的事情。当老太太端来螃蟹,大丫像是烫手似的,身子向后退,两手只摇摆,只说肚子不饿。
牡丹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数。在外面的炭火上,炖着几样精致的菜,又备了几样点心。若是夜里大丫醒来,再哄她吃些。
一大早,李府门前来了一位拾粪的老头,赶着李府的车过来。门房把老头叫到边角门边,忙去通知二道门的小厮,快叫老爷出来,李三出事了。
二老爷李孝贤听说,脸洗了一半,扔了毛巾,看到车里还昏睡着的李三。忙地问老头怎么回事。
“我今早早起拾粪,在路上见到您府上的车,车里躺着个人,我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想来通知府上,路太远,怕耽误您老的事,就赶着马车过来了。”
李孝贤又详细问了一些情况,感觉事情蹊跷,忙对老头道:“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到厨房去吃早饭,等会子老太太醒了,怕是还有事情要问。你放心好了,到时我自然会重重赏你!”
老头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随小厮去了。为李府办事,李府绝不会亏待他的。
此事不胫而走,府里上下都知道了。
老太太震惊,这李三,是在半道上被人下了药啊!忙地着人去请了太医,弄醒李三。
“小的奉二老爷之命,去接青莲嫂子进城,天将晚快进城门时,被两位女子拦下,其中一个向我扬了扬手绢,当时我头脑就昏昏沉沉的,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李三跪在大厅,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那青莲呢?”老太太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的这才刚刚醒来,不知怎么睡在车里的。”李三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么说,他是遭劫啦?!”李孝贤看着大老爷李前锋道。
“这不明摆着的吗!”大老爷紧锁眉头:“谁这么大胆,竟敢劫持李府的车?”
“她们这是想干嘛?”李进也是一脸的疑惑。青莲虽然三十多点,却像个老太太似的,若是拐子,也不会拐她呀!何况是李府的人,胆子再大量她们也不敢呀!
老太太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她没再问什么,而是让李孝贤赏了老头五两银子,放了他去。
“老太太,娘被坏人带走啦?!”大丫衣衫不整,抹着眼泪跑来问老太太。后面还追着牡丹与锦秋。
“别急大丫,没事的。你娘不会有事。”老太太忙地搂过大丫,亲自为她穿好衣服。
李前锋本来想说锦秋两句,见牡丹也跑来,便知是大丫不听话,听了她娘被劫的消息硬闯进来了。
“来人,备马!”大老爷的跟班李福忙答应着去了。如今的大老爷,早已不是当年的步军校了,而是九门提督手下负责巡捕北营的事务。
“吃了再走?!”老太太怜惜儿子的身体,关切道。
“娘,这事拖延不得!”李前锋看了老太太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焦虑。
是的,除了李前锋跟老太太,谁又能够知晓这事的重要?!
看似不大的一件事情,不就府里一个下人不见了吗,有多大的事儿?但是这事让老太太大老爷亲自过问,而且这么看重,可见这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李前锋到了衙门,时候尚早,他在离九门提督衙门不远的饭馆吃早点,让李福探望着,若是见九门提督的轿子过来,马上告诉他。
然而,李前锋的早饭还没有吃完,李福马上惊呼道。
“老爷,您快看,那不是青莲吗?!”
李前锋从屋里出来,就见青莲慌慌张张东张西望地在衙门前急匆匆走着。青莲听到有人叫唤,向这边看来,见是李福和李前锋,忙地跑过来。
“大老爷!”青莲喘着气道。
“你这一夜都去了哪里啊?”李前锋忙地问道。
青莲左右看看,上前道:“老爷,昨晚来了两个女子,把我捆上,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带走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李前锋惊疑道。
青莲见饭店掌柜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李前锋见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忙地令李福付了饭前,去找了一辆车,护送青莲回府。他去巡捕中营向手下略安排了一下,立马回去。
李前锋在李府门前下了马,把缰绳扔给迎上来的门房,急匆匆去了老太太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李前锋还没有坐定,话就脱口而出。
“你们出去吧!”老太太对屋里的丫头婆子等人道。屋里就剩下了三位老爷和老太太。
青莲跪在那里,老太太让她起来说话。
“昨晚李三来接我,走在半道上,我被两个女子绑架了,蒙了我的双眼,把我带到了一辆车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觉那车七弯八拐的,到了一个地方,就把我带下来,然后就盘问我!”青莲站在中间道。
“都问了你什么?”老太太道。
“她们就问了我有关大丫的事,问大丫几岁,是谁生的,她母亲现在在哪里!”
“那你是怎么说的?”老太太盘问道。
“我先说大丫是我的女儿,然而,她们好像什么都知道,还有一女子拿了一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威胁我,若是不说实话,说就砍了我。她们说大丫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四太太所生,她们还知道,这四太太没与四爷同房!”
“啊?!她们是怎么知道的?”老太太惊讶,想了想,问她也是白问,便接着道:“那她们知道这事,怎么还问你?”
“先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才明白,她们主要就是想问问我四太太的去向!”
“你都说啦?”老太太继续追问道。
“嗯!”青莲答应了声:“我以为这个她们也知道!后来她们不再问,我才明白过来!”
“她们还问你什么啦?”李前锋继续追问。
“她们没有再问我什么,后来还有人拿了一块饼子喂我!然后拿了床被子给我围上。就是刚才,她们又用车把我送到城门口,让我蹲在地上,她们就走了。后来,城门开了,是一个守城门的卫兵把我给解了绳子,我才进城,遇到大老爷和李爷!”
老太太楞了会儿,没有在问她什么。
“你去吧,看看大丫!她在我的房里!”
青莲迟疑了一下,道:“老太太,我能进去吗?”
“去吧,以后府里你哪里都可以去!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