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子。
他一袭白袍衣袂飘飘，头顶发髻之下散落着如瀑般的长发，一双眼眸如天上星子般闪耀，他长身玉立在风中，竟似仙人般晃的人睁不开眼，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美男，估计心跳都得没了。
好在，她不是一般人，她是宇宙第一超级无敌……厚脸皮。
厄，当然啦，这封号不是她自己取的，是道观里那些讨人厌的道姑们打趣的。
她们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这脸皮切下来做鞋穿，估计十年都踩不坏。
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并不厚，只是胆大了些而已。
在她打量美男的同时，美男也正借着月光打量她。
在看到她右侧眉上的胎记时，美男眼神恍惚了一下。
就在少女想要如何才能跟美男套个近乎的时候，美男竟直直的走到了她身前看着她脸上的胎记。
她自小被人打趣惯了，嘲笑惯了，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目光。
“疼吗？”
她惊讶，摇头：“不疼，刚刚那个怪物根本没有咬到我，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美男定定注视着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奴，恩公呢？”
“元绛。”
“恩公，你的法术那样高，你是仙人吗？你可以收我为徒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拜个高手为师，然后学一身法术替天行道。”
元绛坦然的应了声：“好。”
好？月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拜师，这种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万一一会儿恩公说他是没听见随口答应的，那她可就抱不住仙人的大腿了。
是谁说过的，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滴。
她做好准备了，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没办法抵赖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月奴可欢喜了。
以后她若能天天都跟在师傅身边，那可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只苦了师傅了，要天天看着她这张丑啦吧唧的脸。
不过，她会报恩的。
至于方法吗……似乎以身相许就不错。
“起来吧，你从前是如何生活的？”
师傅说起话来的声音都那样好听，她似乎要听醉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住在青云观里，我原先的师傅是个道姑。前些日子她修成了下仙，离开道观了。
她临行前说我留在道观做道姑不合适，让我离开道观出来寻梦。
我的梦想就是替天行道，所以我就仗剑走江湖了。”
她垂头看了看躺在地上被怪物分尸的剑，心中一阵哀悼。
师傅，就算我不是个好苗苗，你也不必给我把破铁剑充当玄天剑吧。
说的好听叫她做道姑不合适，说的直白点就是她实在太笨，没有习得仙法的慧根，还是早点下山找个人家嫁了吧。
其实这一点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即便心经口诀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可她却还是使不出一招像样的仙法。
甚至连比她入门晚七八年的小小师弟师妹们，也都已经小有成就，唯独她……
她正颓自晃神，不想恩公师傅的手却轻抚她额上的胎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明明是记忆中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她笑。
可她竟觉得似曾相识。
她羞怯的躲了躲，是的，是羞怯，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害羞为何物，师傅刷新了她的纯情记录。
跟着师傅离开杏花村，她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师傅说了，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要带她去云游一番，处理完事情方能教她法术。
她应下了，其实学法术什么的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抱住师傅的大腿。
是谁说的来着，仙人裙下好乘凉。
偷笑。
这日，师傅带她从云幽国边城乘船穿越罗河来到什刹国的边陲小姚村，到了山顶的时候天色已黑，只能就地露宿。
这山顶的风景很是好，已近暮春时节，山顶一大片的野花开的正是时候，而令人心醉的不是争相开放的野花，而是在野花丛中零星点点飞舞的萤光虫。
天上弯月借以微光，星星点缀，与萤火虫和花海交相呼应，好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美景。
“师傅，你看好美呀。”月奴有些激动的跳着抓起了萤火虫。
身后元绛唇角带着温润的笑意注视着她，似乎这美景在他眼中并不及她万分之一。
“这里还不算美，以后，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风景。”
“真的吗？”站在远处的月奴欣喜的回头看他。
可在转身间，她目光所及之处的远处山崖边，她似乎看到了个人影……厄，不，大半夜的会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个鬼影吧。
她正考虑要不要抓鬼时，就听那‘鬼影’撕心裂肺的哭喊了一声“侬哥哥，玉娘这就来陪你了”，然后往崖下跳去。
月奴一听那女子的话，立刻就明白那是个人，不是鬼，她惊呼一声纵身往崖边扑去想要救人。
可是，力道没掌握好，她也跟着坠下了山崖。
“师傅救命。”本能的呼喊一声后，她惊吓的闭上了眼睛。
瞬间，一股绵软的力道在身一拖，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和那个跳崖的女子全都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山崖边。
“姑娘，有多大的事儿想不开，非要在这深夜里寻死？”月奴平定了心魂看向那个跳崖的孱弱少女。
少女只是扑在地上哭的伤心不已。
月奴最见不得人伤心落泪，她眼神稍微一转：“我师傅是个仙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师傅可以帮你呢。”
月奴话音才落，少女便跪着来到元绛身前哭着磕头：“您真的是仙人吗？求您帮帮我吧。
我叫玉娘，是什刹国人，三年前云幽国与什刹国交战，前方急缺兵力，我未婚夫田侬被强行拉去前线打仗，只可怜我夫君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他离开后两年多未曾传回任何家书，直到半年前有人活着回到家乡，说我未婚夫在一年前已经战死沙场。
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深，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痛不已。听老人们说，如果去那些有恶鬼的地方，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阳寿与恶鬼们做交易，恶鬼们可以帮我见到他最后一面。
可是，半年了，我打听着去过很多闹鬼的地方，却都没能得个善果。仙人，求您大发慈悲人，让我见见我心爱的男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