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川不做声。
事实上,他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灭顶的疼痛,哪怕是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也是忍的极为辛苦。
纪唯宁看着他一双脸都变了色,薄唇紧抿成线,更是慌乱:“我去叫医生,你等着……”
徐暮川的整条左臂,三处骨裂,这对于从还未停稳的车辆中跳下来的举动来说,已经算是极轻的伤,可是,仍然不可以小觑。
本来医生是要求要打石膏的,只不过,徐暮川这身皮肉,衿贵的很,对石膏过敏极为严重。打过两天,各种不适症状频生,只得又卸了下来。
想要改打夹板,但因为手上的过敏现象还没消,所以,又是拖延了下来。
今天,这条手臂连着被纪唯宁碰了两次,搞不好,这几天的卧床休养,都白费掉了。
纪唯宁发糗:“都是我笨手笨脚……”
“不是,我是怕……我会控制不住。”原本停在她脸颊上的薄唇,转移到她细巧的耳垂上,轻咬一口,而后才肯罢休的直起身子。
“你去外面帮我拿件袍子,这医院的病号服,简直没法穿。”
医院的病号服,太过宽松,上衣还可以接受,可是那裤头,太过肥头,哪怕是徐暮川,也要将那系带绕了又绕,才穿的下来。
前几天大多时候都卧床休息,也不觉得怎样。可这会儿,几番激烈的动作之下,裤头已经松松垮垮的掉在他腰间往下的部位,那里的风光,即便隔着两层布料,也没法容人忽视。
纪唯宁粗红着一张脸,连连点头,而后,逃也似的夺门奔了出去。
浴室的门被纪唯宁反身大力关上,她直捂着嘭嘭乱跳的心脏,想要压制下被他撩拨起来的一阵又一阵的躁动。
也是在这时候,两道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纪唯宁先是错愕,反应过来后,当即唤了声:“徐夫人。”
何湘芸身后的是玉姐,手中提着两个餐盒,无疑,是来给徐暮川送晚餐的。纪唯宁不由就懊恼,刚刚明明就听徐暮川提起过,何湘芸会过来,她倒是给忘的一干二净。
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但是无疑,她刚刚红着一张脸,披头散发从浴室奔出来的狼狈模样,定是给何湘芸瞧见了。
纪唯宁有些不知所措,拢了拢自己披散的发,对着何湘芸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尴尬极了。
她提起手,反身指向浴室,本是想开口跟何湘芸解释一下,她为何会从浴室从奔出来。可是,如此的情况,似乎越解释,越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最后,索性放下手,乖巧站着,什么都不说。
总算还好,何湘芸并未盯着她不放,可能也是因为心中了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招呼纪唯宁:“暮川说你回来了,我就多准备了一份晚餐,过来吃,看合不合口味。”
何湘芸主动转开话题,纪唯宁求之不得。
玉姐给纪唯宁递餐盒,打趣了几声:“多吃些,瞧这小身板瘦的,以后怎么给我们少爷生孩子哦。”
纪唯宁双手接过餐盒,被玉姐那含着特殊意味的打趣语言,给羞得又是爆红了整张脸。她能不能认为,像玉姐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刚刚她和徐暮川在里面的动静,真的被她们听到了?
如此的话,她该是又多羞囧。
徐暮川身上正伤着呢,她一个健康人,跟人躲在浴室里激情着,该是有多饥渴?这放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恐怕也是会操心的。
可是,明明就不是这样,比她更饥渴的,是那个病人徐暮川。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让自己昏头涨脑的,迷失在他的诱惑中。
就在纪唯宁胡思乱想的时候,何湘芸极为不自然的开了腔,清着嗓子:“那什么……纪医生啊,我能够理解你们年轻人小别后的欢喜,不过,暮川现在毕竟还受着伤,你得给我盯着他点,不要让他太随心所欲。”
何湘芸这话,说的还算委婉,也很客气,更加没有指责纪唯宁什么。可在座的人,又有谁会听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徐暮川随心所欲,随的那个对象就是纪唯宁自己。要她盯着徐暮川,倒不如直接说,让她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徐暮川伤好之前乱来。
纪唯宁抱着餐盒,简直是欲哭无泪,可也不能辩驳任何,因为,她自己本来也就有不对的地方。而且,何湘芸的顾虑一点都不多余,就像刚刚,若不是她一时情乱,就不会撞到徐暮川的手,让他痛到几欲说话不出。
“妈,这样的话你该跟我说,我要是想随心所欲,她奈何不住。”
忽来的一道清冽嗓音,夹带着那种沐浴过后独有的清爽,从浴室门口飘飘荡荡过来,纪唯宁忽地抬头,瞧见那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男人,几乎有了摔餐盒的冲动。
“徐暮川……你,你……”纪唯宁瞪着眸子,你了大半天,也没你出下半句话来。
反是徐暮川,用着他那没受伤的右手,随意的擦着****的短发,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着:“难道不是吗?”
他的身上依然穿着刚刚那套宽松的病号服,站到纪唯宁面前,又是一句:“不是让你给我拿袍子吗?”
这回事,早在纪唯宁看到何湘芸之后,就给抛到了脑后。所以他这是因为在里面找不到可穿的衣服,就又将这一身套了回去?
“我现在给你拿。”纪唯宁赶紧的放下手中的餐盒,作势要转身。
她是觉得,徐暮川会忍受不了穿过的衣服再穿,也同样是想要逃开这样一个让她囧到不知所措的氛围中。
岂料,徐暮川却牵住了她的手,把毛巾塞到她掌心:“先给我擦头发。”
他的举止言语,丝毫没有因为这里有长辈在场,而有任何的收敛,这让刚刚被‘教育’过的纪唯宁,很是不自在。
而何湘芸也没有多言,只道:“今晚你有人陪,我和阿玉就早些回去了。”
徐暮川点头,算是应下。
何湘芸是感觉到了纪唯宁的窘迫,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两个人直接连饭都不用吃。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因为不放心,转身,看着徐暮川,叮嘱:“还是要注意些身体。你们两个都不小了,我还指望着明年抱孙子的,可别给我出幺蛾子。”
何湘芸话说完就走,留了哭笑不得的纪唯宁,还有心情甚好的徐暮川四目相对。
徐暮川的视线一直胶在自己脸上,沉邃的黑眸,闪着深意,这让纪唯宁又是不自在的拨了拨发:“干什么一直盯着我?”
“我在想一个问题。”
徐暮川拧着眉,说的极为严肃认真,闹的纪唯宁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应对:“什么问题?”
“生孩子。”他的薄唇轻勾,吐出几个字眼。
纪唯宁听了,直接将自己手中打算帮他擦头发的毛巾丢过去:“你想得美,之前是谁说不要生孩子的?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我生我就生?”
纪唯宁笑骂,有着故意和他唱反调的意思。
“我没想让你生,只是想跟你做生孩子的事。”
徐暮川接下她丢过来的毛巾,也是笑,丝毫不掩饰他脑中的龌龊想法,无耻的坦荡荡。
纪唯宁无言以对,直接斥了句:“臭流氓。”
“嗯,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纪唯宁从来就知道,这个淡漠的男子,是真的对自己情深。所以,哪怕是一些根本就不符合他性子的表白方式,他也可以为她而做。
而那些个夜晚,他每每抱着她疯狂驰骋时,也总是会说着那些羞人露骨的情话。
对这些,纪唯宁总是既受用,又觉得难为情,所以,从未正面回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