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听道长说备狗血,不懂何用,就偷偷问了下玉禅。没想到玉禅懂的还蛮多,回了晓辉,说是世间一物降一物,未化人形的牲畜还是惧怕狗的,所以狗血对破那些低阶术法效果很好!
狗血倒很快来了,但申道长其它东西去很准备了一会儿,摆供桌贡品,燃香啊什么的,反正都是观里常见的那一套。玉禅和晓辉各自持了桃木剑和拂尘立在供桌前两旁。
不知是等得久了,还是刚吃过早饭人易犯困。在车上一直没睡过的晓辉站在供桌前倒瞌睡来了。
法事还没开始一会儿,晓辉就感觉两眼皮直打架。申道长念经的声音,则更似催眠曲一般让其困意更浓,眼皮天人交战了没两下,就不争气地合上了。
申道长是背着众人、面朝神案、专心念经,却也没发现自己的一个童子正在打盹。可王财主家里的下人看得明白啊,就偷偷私下里交头接耳、偷着笑!
看见王财主家的下人的反应,玉禅才觉得不对劲,往晓辉这边瞅。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晓辉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偏偏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身体还随着申道长的诵经声,有节奏地前后摇晃,连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玉禅见了觉得这是给观里丢脸啊,捎带着把自己的脸也陪上了啊。就掩耳盗铃般地轻声叫唤“玉晓辉”。
这叫唤玉晓辉吧,玉晓辉是睡得正香呢,压根没听见!但专心念经的申道长听见了啊!就奇了怪地往玉晓辉那边看,这一看也把申道长惊得够呛啊,差点念经没结巴起来。
不过申道长三四十岁的人啊,好歹也算见过世面。略一思量,有主意了!
只见申道长一边念着经文,还刻意一边往玉晓辉这边挪了挪步,然后就突然这么一嗓子,声音大得跟九天炸雷似的,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呔.。妖怪哪里跑。叫你迷了王家少爷,现又来迷我案前童子,看我怎么收你!”
晓辉是睡得正香啊,突然被这么一喊,可是吓得够呛,当即大出洋相,差点没跌倒。
众下人本来也只是偷着乐啊,看见那童子睡觉被惊得一个趔趄,哪还止得住声?而且这道长的说辞也太应景了吧!说这童子是被妖精迷了打瞌睡,哪个还不觉得这就是掩耳盗铃!
当即就引来一阵哄笑!王财主和其夫人也不得不皱了皱眉。
这晓辉知道自己出了大丑,早羞得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只得狠狠的把头低着,不敢抬起来让人家看。
而玉禅呢,也觉得同羞,同时还不忘腹诽:“申道长把那小子惊醒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说那小子被妖精迷了,画蛇添足!”
却说申道长引得众人哄笑,也觉得脸上尴尬。不过咱也说了,申道长好歹三四十岁的人啊,也是见过世面的。
当即临危不乱,继续法事道:“童子,拿狗血来,本道长要开始做法!”
晓辉当即如临大赦,立即反身从供桌上拿了盛狗血的碗,恭恭敬敬地跟在申道长一侧。
申道长则接了木剑,信步踱到王公子病榻前,就开始念念有词,并手舞足蹈。申道长这几句念词晓辉倒听得真切,不就是《玉皇经》中的一段么,只不过申道长语速略快而且语调阴阳怪气,平常不熟悉经书倒还真听不真切。
玉晓辉本想偷笑来着,奈何刚犯错误哪还敢造次,当即拉下已上扬的嘴角,强作严肃。
却见申道长很快就停了念词,木剑换到左手,侧身右手中指沾了稍许狗血,立住严肃默默念叨了一句后,俯身将狗血弹了些许到了王公子憔悴的脸上。
这次的念词晓辉倒一个字也没听清,倒是瞅见了狗血到了王公子脸上那一刻,王公子的眼皮似是剧烈的动了两下。
申道长在病榻前很是停住观望了一会儿,再转过身来时,晓辉见道长之前的放松神态全无,只剩下一脸凝重之色!
只见申道长郑重对王财主说道:“我看贵公子中的不是普通妖物的邪术啊!”然后不理王财主的疑惑,继续问道:“贵公子出事之前可曾遇到过奇怪的生人没有?”
这王财主还是不明就里啊,和其夫人两两相望也没弄明白后,转身直问道长:“还请道长见谅,敝人和贱内眼拙,未曾察觉过犬子有结交过奇怪的生人!犬子究竟是何症?犯的是哪路妖物?还请道长明示!”
申道长默默思虑了一会儿,往前踱了几步,解释道:“我对贵公子施以驱邪道法后,观公子仍旧眉头紧锁,印堂之上黑云似仍未散去。依在下所见,绝非普通得道畜生施法,应当是化形妖物做的怪!”
王财主众家人一听得申道长如此说,急得是忙问该如何是好。
申道长却又脸转笑颜道:“不急,此次法事,我亦带来了我观仙术道符一张,待我做法焚符,请得我观师叔上我身来,定能祛得妖术!”
说完,也不见掏符,却走到房内茶桌旁,就着凳子端坐了下来,双手合于腿上,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财主就是财主,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呢!像晓辉、玉禅之流就不明白道长这是唱的哪出戏呢!只得两人一起并肩站在供桌旁候着申道长。但王财主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当即把管家招到身旁,耳语了两句后就支走了。
管家走了王财主却也不傻站着,当即立马亲自拿了茶壶就给申道长看茶,并介绍起这茶叶如何如何的好,论起茶来了!申道长却也附和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
茶才喝了两口,管家就回来了!却见双手托着个木盘,木盘上红绸垫底,红绸上则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白银十两!
王财主当即着管家将盛着银子的木盘放在茶桌上,推到了申道长面前,挤了个笑脸道:“些许俗物,不成敬意,还望道长笑纳!”
却见申道长好像没料到王财主会送来这银白之物似的,立现惊慌失措之状,当即又将木盘推回到王财主面前,还一边推迟道:“王员外太见外了,除妖驱邪乃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贫道担受不起啊!”
这句话,英明如王财主者当然是不会相信滴!当即王财主又把木盘推了回去,然后申道长又推回来,然后又推过去,然后又推回来.。。当然,客套话一直贯穿始终。
当王财主正要不厌其烦地再次把木盘推过去的时候,申道长终于换说辞了,这变换的说辞倒连王财主之流也没料到!
申道长摁住了王财主要推过来的托盘道:“员外,且听贫道一言。这银子先放在这儿,待我替令公子做完法事再看,如何?”
说完,也不容王财主说如何,便立即起身,去作法了!
却见申道长来到供桌前,恭恭敬敬先行了个礼,再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道符。又对着道符默默念叨了简单的一句,就用桃木剑挑了在烛火上点燃。
待道符燃尽,就见申道长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如人跳大神般,嘴里阴阳怪气地乱哼哼,身体乱颤地手舞足蹈起来!
晓辉这还在沉侵在,对申道长高风亮节的德操的感叹之中呢!却又见申道长就这么恶俗地跳起“大神”来了,当即就差点笑了出来,幸好自己急忙捂住了嘴,不然肯定又得引来众人目光。
完了还不忘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往左边一看时,就刚好撞上了玉禅那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的眼神!当即立马心虚地回头避开,装作没看见一样。
却说申道长大神还真没跳多久,只不过跳了4、5息就停下了,只稍一顿,便立即转身走到病榻前。
将桃木剑交到了左手,右手食指中指二指竖起放在胸前,只念叨了一句,就将右手往王公子印堂按去。
众人只看见一道微弱火光在申道长手中一闪,申道长的手掌就轻轻拍到了王公子的印堂上。而申道长也拍完就收回了手,立在床边静静看着王公子了。
只没到5息功夫,王公子竟然悠悠地开始醒转了!
申道长见此,当即也不做过多停留,转身又回座位上去了。
王员外、王夫人与众人一见王子子似是要醒过来了,那是当即就围了上去了。
众人中无人察觉,那申道长回到座位上后,就闭上了双眼,似过了一息,就像悠悠睡醒般地再次睁开了眼。又好奇般地打量了下众人围床的身影,然后就放了心地品起茶来了。
待众人围了一会儿,确认王公子却已好转,那王财主和王夫人当即便回身来,自是感激涕零,诚心诚意地谢过申道长。
申道长又客套了一番,不过,待王财主再将银子双手奉上时,申道长却是不再推迟了,待王财主劝慰之词说过之后,就双手接了木盘道:“我本修道之人,不应收这些钱财之物。既然王员外感恩于我道门,贫道自当替伏龙观收下这香油善款,也籍此与王员外结个善缘!员外看如此这般,可否?”
这王员外当即是幡然醒悟,感激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听道长此言,王某羞愧难当!道长高洁,当真乃神人异士!待得小儿稍一好转,王某定当亲携小儿前去贵观祭拜还愿!以谢道门于我王家之恩德!”说完,这自是又作揖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