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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过境迁

人生若只如初见。

许多事物的结果并不像人们最初想象的那样美好,往往在发展过程中会变化得超出人们最初的理解,没有了刚认识的时候的美好、淡然。

倘若一切都停留在初次,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妙,记忆里,当时的我们无所挂碍、无所牵绊,所有的东西又是那么自然。

可惜,过去的回不去。

初见的无限美好,结局的超乎想象,如被画笔勾绘的人生,总有那么几许淡淡遗憾和哀伤问问,难道不是么?

墨冷羽揉揉太阳穴,虽说这句诗蕴意显而易见,但他宁愿从来没遇见过身边这一路上絮叨个不停、东扯扯西扯扯的家伙。

“我跟你说啊,在这烟云市,尤其是学校里,没有足够撑面子的本事,是混不下去的……”邋遢男夸夸其谈,“诶,对了,还没问你叫什……”

就在这时,公交车猛然停下来,乘客们由于惯性原理,无一例外地往后倾了倾,当然也包括显摆“三寸不烂之舌”的某人。

相忆路,车外站牌处。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女孩背着紫粉色双肩背包,静静等着这第三十九路公交车的到来,俏丽乖巧的模样颇惹人侧目。

看到车门缓缓打开,她抿了抿嘴唇,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等前面的那些人全部上车后,才默默走过去。

邋遢男眼前一亮,头都不舍得转,便忙摸索着拍了拍墨冷羽的右肩:“喂,老兄,快看快看!美女诶!今天我绝对运气爆棚了!”

墨冷羽满脸鄙视,重重打掉他那只沾过不知多少根烟的手,“我说,至于这么激动吗?搞得好像你八辈子没见过漂亮姑娘似的……”

说罢,他不在意地扫过人群,确认那女孩的颜值后,却无动于衷,转眼望向手机屏幕,脑海里思绪万千。

她……她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时至早晨,一缕缕新生的阳光透过云层,普照在这繁花似锦的新XC市,倒也算是为这忙碌的车海人海平添了几分慰藉。

那女孩终是上了车。

她跟前的投币箱不知在车上待了多少年月,已有些破旧的铁皮倾述着时光的蹉跎,却像迈入暮年的老者,看破了世事无常的铁律,随遇而安。

解下背包,女孩翻找起来,只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毛爷爷,递给前面不远处的司机:“师傅,我……我今天来得急,没有准备好零钱,您看……可以破开么?”

听完这话,司机师傅还没说什么,邋遢男就忍不住摸摸自己那虽不算太鼓的“腰包”,动作略呆滞了一会儿,便转眼看向墨冷羽。

“老兄……你应该,有零钱吧?”

瞬时间,前者完全变成一副囊中羞涩的模样——此子,日后若是毕业换行,只身踏足演艺界,必颇具“演帝”之资。

公交车司机摇头,很凑巧,几十年来,他接班时从不习惯揣钱包,对于她的境况爱莫能助,因此只好用眼神示意其他乘客。

“……”

难道,现在已经连安静地听几首歌都这么难?

墨冷羽微叹口气,“留恋不舍”地把饱览城市美景的眼神收回,放到事发地点及当事人那边,满脸沉静。

而车内空气,却似乎一刹那被凝固了起来。

这女孩穿着朴素,却带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就像清池里傲然生长的水莲花一样,清高且绝美,不屑与世俗为伍。

忽地,他想起了一句古诗词,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不缺凶恶劣坏,可偏偏,有这样相对的极端,让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黑暗的他,感慨万千。

青春无邪。

眉宇之间,存在着,那从未消亡的,是与生俱来的灵气,以及青春年华所赋予的无邪,却染上了点点窘迫。

这样的女孩,恐怕世界上再难找到第二个。

“也许你记性真不太合格,”他心中了然,嘴角浮现一抹仿佛与生俱来的邪笑,索性站起身,走过去,“今早出家门前忘了给自己上发条吧?”

说完,刚好来到她面前。

其实墨冷羽离她并不算远,顶多也就几步之遥,因此,她小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对他而言,都清晰可见。

那一缕缕虽然很淡,但让人顿觉甜丝丝的香气,和着初夏清新的微风,向周围吹散开来,萦绕在他鼻尖,带给他莫名的点点心动。

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张白嫩的小脸悄悄爬上了几朵淡淡红晕,像暖春季节含苞待放的花蕾,楚楚动人。

天生聪颖的她,怎会听不出他这半开玩笑的话里所暗藏的含义?那家伙……无非说她笨,笨得像木讷、不会自行动弹的机械玩具。

“叮当!”

正当她略下低头,心中踌躇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尴尬气氛时,一道清脆的硬币碰撞声突然响起。

女孩吃惊地张大美眸,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不知名的“罪魁祸首”离开投币箱,接着旁若无人地坐回老弱病残孕专座。

鲜红的大字,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下,但他熟视无睹。

“开车啊,司机师傅,我真的快要迟到了。”

某人再次轻吐口气,刚准备继续听歌,却无意发现手表时分针已然扫过七点四十五的位置,连忙“抱怨”道。

要是报到第一天就玩迟到,那么,留给新同学老师的印象,该会有多败坏啊(我可是公认的三好青年,必须注重个人形象)?

况且想在学校混得好些,亲自让以后生活不至于度日如年的话,先讨得老师们的“欢心”才对吧?光靠耍帅没什么用的。

咳,再说了,他也并不是回头率超高的帅哥靓男。

“哦……好的。”

车子继续开动起来,向下一站进发。

乘客们又一次倾动(因为司机师傅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的驾驶技术,“老天爷”倒没有馈赠给他们头昏脑胀等不良感受……),他也不例外。

只是很稳,没有大幅度的失衡。

“……”

那女孩缓过神,看向墨冷羽虽不算特别帅气,但迷人耐看的清秀脸庞:“谢谢你,我……我下次一定想办法加倍还你的。”

没等他开口表态,旁边的邋遢男便连连点头,笑眯眯的(估计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好啊好啊,妹……美女,我们到时候……”

“无需什么到时候,小事情而已。”墨冷羽说着,趁女孩转身去抓扶手之际,狠狠白了某个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色鬼一眼,“你和我只是萍水相逢,就当‘江湖救急’吧,根本不用记在心上。”

大哥诶,你啥时候谈吐变得这么……这么文绉绉的了?看把小弟吓得,小心脏都禁不住要胡乱蹦达呢……

邋遢男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几下,大眼瞪小眼似地盯着他,嘴边刚泛起的笑容都凝固得有点僵硬:“你……”

“你什么你?我警告你啊,以后别在那老兄来老兄去的,我们又不是熟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邋遢男努力争辩,几乎连吃奶的力气也毫无保留。

“没有二回,遇见你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诶诶,这更不对,你今儿个遇到我,可是撞了万分之一的概率,平时本人绝对没时间坐公交,听好,是绝对……”

“无所谓,”墨冷羽耸耸肩,露出惋惜的神色,却满脸悠闲自在,“也许……我来的路上无意间踩着了一坨狗狗的便便吧。”

扫一眼对方茫茫然的神情,旋即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即使擦干净,我还嫌鞋底的臭气很持久呢。”

“噗哧……”

他们对话的声音并不小,附近刚寻到座位坐下的那个女孩听着听着,不知为什么,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又忙伸手捂住。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怪。

昨天形同陌路,今天便恨不得把毕生所学的话语统统搬出来,来“反驳”对方。

有道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唯缘分难求,难道不是么?游荡在茫茫人海中的你。

……

某别墅区。

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进进出出的,它是烟云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在省内,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富豪聚集地。

不论是周边环境,还是贴心的服务,优越地理位置什么的。以至于,随便拉出来一个特性,都算得上是风水宝地。

想要住进去?

呵,只能说你是痴心妄想了,建议你还是先去医院详细检查几下,等什么时候全部恢复正常了,再来思考这个问题吧。

除非,你拥有着千万或上亿级别的庞大资产。

这里被称为烟云市的明珠。倾月府,则是它专属的名号。而在其中心,有一栋超豪华别墅(也许还有更“高大上”的词汇可以形容),较之全盘,乃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

最特殊,也最奢侈。

此时此刻,一个少女生活在里面,就像贵族公主似的,或者应该说,她就是一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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