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这位小兄弟,等等,我看你骨骼惊奇……”
长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看上去年过半百的麻衣老头拉着一个年轻的少年,正要声情并茂的表演一番,以用来忽悠后生时。
那名少年便打断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蜀黍你好,先听小生一言,小生见你骨骼惊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小生有一份祖传秘籍,名唤《葵花宝典》,不幸家中惨遭巨变,急需用钱,不得已拿出来变卖。此功法大成之后可文成武徳,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现在看你是为武学奇才,只收你十两银子。这样一来,一你又可以积阴德,二来呢你又可以得到一本无敌神功,岂不美哉?”那少年面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干净得纯粹的眉眼,让人心生好感。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拿着几卷书的,半佝偻着腰的猥琐老头。
“……哎……喂喂!”你丫的抢台词是吧!怎么编得比我还要像真的?麻衣老头嘴角抽了抽,脑门子上掉下三根黑线,却是有些傻眼。
少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使得他平凡的容貌看起来格外讨喜,“不过呢,此功法有一个缺点,欲练此功,那就必须挥刀自宫。蜀黍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那啥也没什么用了嘛。小生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
“……”麻衣老头默默地愤怒了,丫丫滴,老子出来骗钱,啊呸!出来传授神功就是为了去那风月之地享受的,那啥没了,老子拿什么去享受!
当然他这话是不会说出来的。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蜀黍啊,小生明白食色乃性也,不过还是应该节制啊,看你纵欲过度,脚步轻浮的样子,想必是没少去那种地方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得****啊!我建议你挥刀自宫也是为你好,所以你身上这十两银子小生就拿走了啊。”
他眸光清澈,让人完全看不出异样。
可在下一刻,老头面前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他脚下生风,如有神助,不过眨眼之间,长街上也只见了他的背影。
少年奔跑之余,还不忘给老头扔下一句话。
“还想忽悠哥,你真当哥这几年是白混的啊?”
此话带着深深的恶意。
麻衣老头眼中含泪,一口金灿灿的大黄牙都要被咬碎了,此刻他只想仰天长啸,那是老头子我拿去给我心爱的翠花买胭脂的啊!你个死小子,看我再见到你不打死你!
当下却不去追少年,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城中最大的青楼红月楼的方向跑去。
翠花啊,我现在没钱了,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
……
这不过是焦南城发生的一个小插曲,行人也都见怪不怪,毕竟每天都有人这么一些人在大街上乱窜,军部那些大老爷们儿一个个被风月行的姑娘哄得天花乱坠,那还有精力来管理这些个人啊。
西楚和南襄多年未打仗,也不知边境军人这些的刀生锈了没。
…………
……
今年是西楚同乐第九年秋,却已经冷得可以与冬日大寒时相媲美了。
焦楠城是西楚边境的一个小城,唯一特别的就是太祖皇帝在这儿和襄国军队打了一架;五同客栈焦楠城城东的一个小客栈,唯一特别的就是这儿的老板娘长得漂亮了些。不过仗什么时候不打,漂亮女人什么时候没有,所以也就不足为奇了。
五同客栈内只有一个伙计和一个老板娘,老板娘叫许芝苒,听起来着实像前些日子西楚研发的那个调料名——孜然,为此老板娘还被她家独一无二的伙计嘲笑了好久,这两人的关系要好,不然这伙计也不会这么随意。
其实他也不算是真正的伙计,最多只能算是老板娘请来的临时工。
他叫莫哭,这是个更值得人吐槽的名字,每当它取笑老板娘名字时,老板娘就会扬唇反叽,毕竟他这名字更来的怪异好吗?
还好少年脸皮极厚,人无赖又毒舌,你说你的浪费的又不是我的口水,呵呵。
今天老板娘心情格外地好,就连带着外面那寒冷刺骨的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一直窝在她客栈里的大神终于找到了他的真命天子,啊呸!是真命师父。她整张脸都被快乐愉悦给充满了,就差没有唱一首“洗刷刷”来聊表心中的喜悦了,当然,前提是她知道“洗刷刷”这首歌的话。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每一声都是一般轻重,每一声间隔的时间都是一般长短。
看得出来这个脚步的主人很沉稳,也很有耐性。
明媚的阳光异常灿烂,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少年逆着光而来,面上轮廓渡伤了一层金辉,使得他本就可喜的面孔看起来格外柔和,平凡的容颜也多了一分独特。
老板娘正在躺椅上假寐,听见有声响,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看向来人,见到是自己熟悉的身影后,又重新把眼给闭上了。
“是莫哭啊,怎么,今天你家小尾巴没有跟着你了?”她懒懒道。
她没有一开始就提出她已经帮他找到了他的师父的事,免得他在那得瑟,说什么老板娘果然在乎我,这么快事情就扮成了!她才不在乎他呢!
莫哭笑了笑,走过来,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你说叶子啊,她这两天都在家里学厨艺呢,自从上次你吐槽她做饭难吃之后,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烧出好吃的菜。我说了那么多遍我不介意都没有用。也就随她去吧。”
说完还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不过那眼底的宠溺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老板娘挑了挑眉,“哟,你家那小尾巴还在乎我说什么啊?我看她是希望你吃得好点吧。”
莫哭那张洗得干净的脸上毫无脸红的迹象,依旧笑得好似真诚,看来这种话老板娘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老板娘接着随意道:“对了,莫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相信你已经期待已久了的。”
或许是莫哭这两天太过无聊,还是因为相信老板娘,他竟然张口就答应了,也不问老板娘要见什么人。
老板娘笑笑,她相信莫哭见到那人之后一定会很吃惊的。
“要去就先把门关上。”老板娘从躺椅上起来,拍了一下莫哭的头。
莫哭抽了抽嘴角,站起身来,认命地把屋里的一切收拾好。不是他怕了老板娘,而是他现在还是五同客栈的伙计呢。这些活儿,本来就是他该干的。
…………
……
打点好一切后,莫哭就跟着老板娘走了。一路上随意唠嗑唠嗑,不一会儿,目的地就在眼前了。不过莫哭却是脸色大变。
“你就带我来这儿!”莫哭白净的脸皮上浮现几丝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他手指之处,莺燕撩人,香风阵阵,淡粉色的轻纱将里面的靡靡遮住,红月楼这几个大字跃然顶上——这是焦楠城最大的青楼。
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本就美丽的容颜更显妖媚,她朱唇轻启,“是啊,就是这儿啦。小莫啊,你喜欢那个姑娘,我去为你找来?你今年也十四了,是该找个女人了。”
她竟是没有想到,莫哭对于青楼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平日里的平和和嘴才都去哪了,她本以为这儿每个男人都很熟悉的,猛然间见到莫哭这种,就不禁想逗逗。
莫哭甩了甩袖子,转身欲走,“我还要为我家叶子守身呢,许芝苒你自个儿享受去吧!”
莫哭素来都是叫老板娘的,现下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看来也是真有点不悦了。
老板娘也就不逗他了,“哎哎,莫哭先别走嘛,不是让你去三陪,只是让你去见一个人,他就在这里。”
三陪,这个词,她还是从莫哭嘴中学到的。
听见三陪这个词,莫哭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老板娘你可不要骗我,不然回去我就把你圆润地裹成一团,然后扔出去。”
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肩,“安了安了,你不是想修行吗?我这次为你找的可是真正的修行中人。”虽然已经被废了……她在心中默默补了这么一句。
莫哭蓦然回首看向老板娘,眼中含泪,爹声爹气的道:“老板娘,我太爱你了,请收下小的膝盖~”
老板娘挑着眉,“刚才是谁说要把我圆润地扔出去的啊?”
莫哭面色严肃,“竟然说要把我们家高贵冷艳的老板娘圆润地扔出去,要是我知道是谁,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老板娘掩唇而笑。莫哭,你够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