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人用“临风斩”试出了欧阳恺穷途末路的处境。欧阳恺则用十二道剑伤试出了六大人的大概修为,修为虽高,剑招虽利,却无法短时间内击败自己。
无法击败,就无法阻挡。
欧阳恺抬起步子,走向六大人。六大人无法战胜欧阳恺,也就无法阻挡欧阳恺护着二女通过山谷进入乌鹊谷,从而进入囚禁风户轻尘的凤羽殿。
迈动步子时,四道拳劲轰出。
六大人手腕一抖,长剑连斩十八记,无形拳劲消散。长剑向天,六大人左手掐诀抚上剑刃,从剑柄划至剑尖,口中吟唱。
神魔不在眼,
天地不在心。
一剑一平乱,
无物葬还乡。
左手扶上右手,两手握剑斜引向天,剑刃顿时燃起焰息灵力,熊熊烈火焚天炼地。
“一剑葬还乡!”
长剑斜劈,一道赤橙剑气破开风沙,呼啸奔腾而去。
欧阳恺提一口气,瞬间打出十八道拳劲,而是双臂一振,两掌向外推出。
“铮铮铮!”
剑气粉碎十八道拳劲,“轰”的对上欧阳恺两掌。剑气刚烈迅猛,欧阳恺向后滑动两丈有余,这才卸掉大部分剑气,但仍有一小部分剑气穿透欧阳恺,劈向身后山峰。
“喀喇喇!”
剑气过处,树木断折,山上岩壁留下一道深深沟壑。
“嘶嘶嘶!”
欧阳恺胸前后背衣袍斜斜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流淌。艰难直立身子,缓缓吸一口气。
“嗤!”
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
梅零落两人虽极力避退,奈何这一招剑式勾动天地焰息,威力无双。二女倒伏地上,一时半刻难以动弹。
欧阳恺咳一口血,喘息道:“‘一剑葬还乡’,不愧是名动英武大陆的最强剑式,领教了。”
六大人不言不语,斜指向天的长剑一回,横于胸前,剑刃橙光再盛,橙光灿灿里,凝出六粒橙色光珠,浮于剑刃一寸之上。六大人左手掐诀,变换了二十一道剑诀,左手五指在浮动光珠上一一轻抚而过,口中振振有词,横于胸前的长剑向左一刺,清声道:“‘飞星流光’!”
六粒光珠脱离剑刃,瞬息而至,将欧阳恺围在中间,每粒橙色光珠均散发着灿灿流光,美轮美奂。散发的灿灿流光不是向普通光焰一样照耀四方,而是隐隐汇集,照向围困中间的欧阳恺。
橙色流光汇集,身边掠过的风忽然慢了下来,而夹杂风中的细沙石子簌簌掉落。
欧阳恺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风,轻声道:“是剑阵吗?居然有凝滞时空的效用。”
就在这个时候,六大人口中“飞星流光”的声音刚刚落下,横刺左边的长剑将将停止,橙衣一闪,身形消失,橙衣一闪,身形出现,就在欧阳恺面前的那粒光珠边。
凌厉便是一剑。
剑气方生,橙衣一闪,六大人现身左手那粒光珠边,倏然又是一剑。第一道剑气未至,第二道剑气方生,橙衣挥动一道剑光在右前方出现。
欧阳恺谨慎应对,右脚一抬一踏,地上沙粒石子石块腾空而起。
“叮叮呤呤。。”
石子撞上剑气,就像撞上剑刃,看来这不是简单的剑气,而是凝聚出实质剑刃的剑气。石子粉碎,剑气激荡,仅仅弱了些许。
六大人现身另一粒光珠边,长剑一兜,将身周的石子一扫而空,然后才是一道剑气斩向欧阳恺。六大人多出了没用的一招剑,身形便慢了。
欧阳恺觑准时机,分出一丝力挣脱剑阵对时空的凝滞,侧身让开一道剑气,左手一拨,捏碎另两道剑气,右掌中宫直进,拍向猫脸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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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灿烂,六粒光珠围绕欧阳恺飞旋,六大人则忽隐忽现,跟随光珠一现即隐,一现便是一记剑气。
欧阳恺仰仗“大炎昆冈”威能,拳掌大开大合,破碎剑气,攻向游走不定的六大人。
“叮叮叮。。当当当。。”
剑气粉碎,拳剑相交。
剑气纵横,剑伤错落。
欧阳恺破碎无数道剑气,却和六大人统共只交上了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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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零落盘坐地面,看着缠斗的两人,心内焦急不安,再这么打下去,恺大哥势必落败。
眼珠滴溜溜的转圈,望着随光珠忽来忽去的六大人,千金难求的云水锦制成的橙袍一尘不染,出尘绝世,宛如仙境凉水一捧中的一株清荷。
梅零落追逐着六大人飘逸身影,喃喃道:“好奇怪。”
旁边的风户姬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风沙满眼的山谷,和实力强大的对手缠斗,怎么会有人一尘不染呢?”
她这么一说,风户姬也注意到了,拍打着衣袖沾染的尘土,说道:“那说明这个六大人喜爱洁净。”
喜爱洁净!梅零落眼睛猛地睁大,她懂了。就是这里奇怪。
“飞星流光”阵成时,欧阳恺一跺脚振起无数石子,意欲粉碎剑气。也就是那个时候,六大人曾出了一式无用的剑招,将身周石子清理了个干净。当时梅零落没怎么在意,现下她懂了,六大人那一式无用的剑招,就是纯粹的清理石子,免得沾污衣袍。
梅零落大喜,高声道:“恺大哥,石子!”
剑阵中的欧阳恺虽不明白她这话的目的,却知道她这话是要自己怎样做,脚一踏,石粒石子石块腾空。
果不其然,六大人出现在一粒光珠边,斩出一记剑气前,先兜了一剑,将扑来的石子清了个干净。欧阳恺眼光是何等的毒辣,再加上梅零落刻意提醒,登时便明白了。
稍稍收敛拳掌,先以格挡为主,脚上连连踢踏,地面上石粒石子石块纷纷腾空,甚至是血水也一同弹飞。剑阵内的地面一尘不染,干净的堪比六大人所着衣袍。
六粒光珠所组剑阵,其一功效便是凝滞时空,限制敌人行动,腾空而起的石子同样受了限制,风吹不散,掉落时像游离的叶,缓而慢。剑阵之内,包括六粒光珠周边,尘沙血水弥漫,污秽不堪。
六大人再也无法像先前那样随心所欲,甫一现身便是一道剑气,而是长剑一兜,先将光珠周边清理干净,这才斩出一道剑气。
心有顾忌,六大人身形慢了可就不止一星半点。欧阳恺脚上重重一踏,拳掌猛然迅疾,“砰砰砰”,倾刻之间,两人交手十六次。
任谁也想不出,这么一位姿容绝世清冷不在尘世的人物,竟然是个洁癖症,可转念一想,似这样一位人物,没有洁癖症那才是不可思议呢。
沙石血水中,橙光灿烂,衣袍翻飞。欧阳恺任凭尘沙铺洒,拳掌对准六大人,一式快过一式。
六大人干脆稳住身形,召回六粒光珠附于剑刃,清空污秽,调动焰息灵力,一息一百一十一剑,剑气交叠,硬憾欧阳恺拳掌。
拳掌剑气崩裂,欧阳恺蒙了一层沙尘,衣袍撕裂,身上已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道伤口。反观六大人,尽管在欧阳恺暴雨般密集的攻势下,处境渐渐落了下风,可看着还是那般飘逸出尘的模样,橙袍光滑如水,清冷洁净胜似冰雪。
“啪啪啪!”
拳风掌劲破开剑气,直指六大人,然后撞上格挡来的剑刃。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橙色光珠不堪重负,接二连三的爆裂。
“啪!”
最后一粒光珠爆裂。
长剑跟疾风骤雨一样的拳掌一对,六大人借势飘退,落在六丈外。飘退的他,跟大战伊始进击时没两样,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但他手中长剑却是极为凄惨,血迹斑斑,甚至剑锋上落下好几处缺口。
欧阳恺则是一身惨状,身上没一处完好,可谓是体无完肤,就如六大人手中长剑一样。
梅零落看的真切,狼狈模样天差地别,一场激战下来,两人都已精疲力尽,到了极限。接下来,一式定胜负。
十指交错,梅零落一道手印接着一道手印,在第九道手印停住,与此同时风沙肆虐的山谷忽然潮意顿生,竟然起了雾气。雾气随风而动,动而不散。
风户姬担忧的道:“够了,你调用的水息灵力太多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没命的。”
梅零落结印不动,指尖灵力蜂拥,谷中雾气愈来愈浓。雾气中有水气,水气凝聚出水珠,没多久,竟下起了一场牛毛细雨,雨势逐渐变大,渐至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