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ES基地外围防御线，I-23高地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已经到了。”
高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停下了脚步，反手抛过来一个物体，说道：“演习已经开始了。”
“什么演习——这个是什么？”
瑶光看着接过来的这个盒子，抬头问道；他前面站着的也是一个机器人，不过样子和瑶光很不一样，要说区别的话，大概瑶光现在用的这个机械躯体看起来要更加高级一些。
“这个是望远镜，安在头上就行了。”
机器人指了指瑶光那个像是蜗牛壳的脑袋，瑶光怀疑地将盒子放到面前，发现的确能和自己头部嵌合起来。
【正在调整倍率】
【开启战场识别装置】
没过多久，瑶光就接收到了清晰的夜视景象。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快速通过远方无险可守的平原，而他们面对着的则是机器人组成的严密防线。迫击炮和机枪构成的火力网让进攻的士兵损失惨重，不过后方却总是有兵力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顺带一提，瑶光接收到的画面上有着非常详尽的战术解释，双方作战单位数量，人员的武器配备，甚至连子弹和炮弹的轨迹都一清二楚。
“很厉害吧？这是NH公司卖给我们的战术望远镜，虽然我很讨厌那个公司，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货总是能让五角大楼乖乖掏钱。”
“呃，你是谁？”
“吉姆`列士敦一级军士长，游骑兵——好吧，生前是这样的。”
“生前？”
“理论上讲我应该是死了，拜那群该死的恐怖分子所赐。我最后记得的画面就是一片蓝天，之后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我不太明白。”
“我也没指望你能明白。”
列士敦军士长抬手将望远镜从瑶光头上拔了下来，说道：“不过最起码你还没有惊慌失措，这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
“什么意思？”
“在你之前我还见过好几批人，都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嗯，他们都说自己是来自一个叫什么葛朗特的地方。”
“艾恩葛朗特？SAO？”
“啊，对对对，他们说自己是在玩那个叫SAO的网络游戏，因为某个疯狂科学家的原因无法登出，之后在那个游戏里面死掉了。顺带一提，他们好像都是日本人。”
“SAO里的……这怎么可能？”
瑶光呆住了，列士敦军士长见他半天都没有出声，便问道：“你不会也玩过那个游戏吧？”
“是的……不过SAO已经结束了，很多人都离开那个游戏了。”
“啊哈，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看到前线那些士兵了没有？就是穿着统一制服的那些。”
列士敦军士长指着炮火连天的前线，说道：“他们在这里出现的时候都是那副模样，现在应该也在那里面；而你却是我这一边的。”
“你这一边是哪一边？”
“喏，你看。战场上有两个阵营，对面那些进攻过来的士兵都是按照NH维和部队士兵的配置装备起来的。而咱们这一边负责防守的都是机器人，据我所知，它们是NH公司的秘密部队，长生军-26。”
“长生军-26……我听说过这个。”
“哦？”
“我用的这台机器人好像就是这里面的，我记得是N’CES实验室开发的。”
“你知道N’CES实验室在哪儿吗？”
列士敦抬手指向远处那座城镇似的建筑群，说道：“那里就是N’CES实验室。”
“……”
瑶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晌后才醒悟道：“等会儿，你是说这个实验室——”
“是存在于虚拟空间里面的。”
列士敦笑了笑，说道：“五角大楼和CIA的蠢货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弄清楚N’CES实验室的位置，只可惜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掌握了无数高端技术的实验室竟然就被藏在一个小小的服务器里面。”
“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战斗演习罢了。N’CES实验室想要测试长生军-26的作战AI，就在这片虚拟空间里进行模拟战。那些机器人本身都是AI，至于对面那些士兵，你可以理解为是AI候补。”
“AI候补？”
“他们生前都是向你和我一样的，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类。N’CES实验室把他们编入攻击队伍里面，昼夜不停地训练并指挥他们，渐渐地将他们转化成只懂得服从命令的AI，之后就可以导入进机器人里面了。”
“……你是说，那些正在进攻的士兵，都是人类？”
“确切地说，是人类的……嗯，灵魂吧。他们已经没有身体，只剩下意识了。”
“你说N’CES实验室要把他们转化成AI？这怎么可能？”
“其实很简单，和训练动物差不多。”
列士敦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进入这片虚拟空间里的人都会被派到战场上去，即便死掉也会迅速复活，之后就只能再次战斗，死亡，复活，战斗，死亡，复活，战斗……而N’CES实验室会不停地给他们下达命令，你可以服从也可以拒绝，服从就能生存下来，而拒绝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就算是死了，复活之后还是会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收到那些命令。就好像一个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大多数人很快就精神崩溃掉，渐渐地就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留下战斗的本能，机械地遵从N’CES实验室下达的指令，然后就彻彻底底地变成用于操纵机器人的AI。”
“……”
瑶光已经完全呆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远方。在那里或许正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在搏命厮杀着，而这些人的结局，按照列士敦所说的，注定都会变成只懂得麻木厮杀的行尸走肉。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怎么可能。这里的一切都是由N’CES实验室控制的，不过我们两个可能是例外。”
列士敦指着瑶光说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机器人，而且N’CES实验室好像并没有给你下达什么指令，换言之，你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自由的。”
“自由的……等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难说。我生前和NH公司签过合同，同意他们拿我的遗体做实验，换一笔够我妻子孩子吃两辈子的抚恤。我大概就是这样被送进了这里。然而不知道是Bug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无论哪一边都不会理我，除非我主动攻击他们——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是因为GGO世界大赛。”
瑶光把GGO和世界大赛的事情告诉了列士敦，列士敦点了点头，说道：“难怪我还看到不少人穿着不同的衣服，看起来他们就是这个什么世界大赛的参赛者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大赛恐怕是陷阱，只是为了引诱有才能的人进入这里罢了。”
“糟了，藤光和桐人都在那里！”
“我猜猜，你的朋友？”
“是的——我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嗯，我想想……”
列士敦沉思了片刻，忽然说道：“你刚才提到‘霸王’，是吗？”
“是的，世界大赛参赛者的目标就是要找到这个‘霸王’。”
“我并不知道‘霸王’是什么，不过我知道N’CES实验室内部有一个档案馆，里面保管有这处虚拟空间内的全部数据。我曾经试图闯进去过，可惜失败了。如果有你帮忙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
“我？我什么都不会……”
“别担心，我会教你的，好歹我也是游骑兵，打仗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
列士敦指着瑶光说道：“你这个机型好像是长生军-26最高级的机器人，就算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一样可以发挥出极强的作战能力。”
“……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应该不会，我自己都死过上百次了。”
“……好吧。”
瑶光担忧地看着远方的战场，低声说道：“我听你的。”
===
【向前突进十米】
嗖的一声，一发榴弹正中桐人刚才站着的地方，此时他已经突袭到了两个机器人面前，此刻挥剑应该正好能砍掉它们的头部。
【向左侧移动两米】
桐人毫不迟疑地侧移，惊险地躲开一轮机枪扫射。而此时那两台机器人转过身来，举枪瞄准了他。
【击杀选中目标】
视界中那两台机器人被渲染成了红色，桐人迅速出剑将其砍杀，那之后，平淡的电子音再度响了起来：
【借助掩体进行躲避】
【待机】
桐人赶忙靠在战场上的掩体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上次被肃清之后他又试着反抗了两次，然而结局是同样的悲惨。一旦头盔被关掉，附近的无论是士兵还是机器人都会把他当成首要攻击目标，就连天上的无人机都会死命追杀他。于是他只好屈服于这些来历不明的指令。最一开始还只是些文字，不过当进入战场后就变成了语音指示，而借助这些指示，桐人已经一帆风顺地杀入到了这里。
“战况怎么样了？”
见没有新的指令传来，桐人便抽空看向四周。己方的部队此时已经全线压了上来。那些机器人的防线正在不断被压缩着。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处防线就会被突破了。
“这样就能够到达那边了吧。”
桐人望着远处的N’CES实验室，他有种预感，那个“霸王”就在那里面——当然事实上讲，也只可能在那里了。
“哎哟，诗乃的分数已经超过我了啊。”
桐人拿起腰间的终端看了一眼，那上面诗乃占据了分数排行榜的第一位，自己则位列第五，原因大概是拒绝服从命令死掉被扣分了。除此之外其余的参赛者们的分数也正在加速追赶上来，四周经常都能看到许多活跃的身影。虽然刚开始大家的身手都略显生疏，不过多死几次之后也都熟练了下来。
“话说回来……哎呀，差点把死枪给忘了！”
桐人突然想起来，自己参加世界大赛的初衷可是为了找到死枪。但是随后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下，上哪儿去找死枪的影子？
“对了，如果有受害者出现的话，他们应该是已经断线离开了。”
桐人急忙观察起排行榜来，随后不禁傻了眼：那上面显示退出游戏的参赛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剑铭藤光。
“糟了，藤光她不会——”
【警告：敌军开始空袭】
【离开当前位置并向前奔跑100米，之后在掩体下方躲藏】
“啊，可是——”
无人机呼啸着从空中掠过，桐人不敢再浪费时间，只能翻身出去，狂奔到一条壕沟中躲了进去。
轰轰轰轰轰！
战场瞬间就被剧烈的爆炸覆盖，残存的机器人和部分未来得及躲避的士兵被尽数吞没。而当硝烟散去之后，幸存的士兵纷纷回到战场上，全速前进到了原本机器人所控制的区域之中。桐人看得清楚，在这片区域被占领之后，大量的装甲车和运输机就从后方开始朝这里过来。
【外围防线已被突破】
【重新整队】
【准备攻击N’CES实验室】
第一届GGO世界大赛，开赛5小时47分，N’CES基地外围防御阵地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