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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见与结束(二)

开学后我搬回了宿舍去住,易阳也换了一间离学校近的干净明亮的房子。我还是在他那里蹭饭,而易阳还是喜欢摸我的头发。有时他会盯着我认真地说:“小姑娘,你是不是营养不良呀,又瘦又小又干瘪。”我就生气地瞪他,他的身高对于我来说,只要他伸出一只手来,我就无法靠近他的身边。然后他接着研究道:“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搞不好你还没有发育呢?”或许我在他眼里真得是个小孩子,可是我已经18岁了,长得小点怎么了?!

“易阳!”我冲他喊,眼泪都被气出来了,他看我认真在生气,赶快收敛了一下。可是以后的日子,他真的做了很多菜,菜谱都买了,研究的是青少年发育期科学用餐!我虽然很抵触,可是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一直都吃得很给他面子。我曾经调侃易阳,他做菜很有天赋,没有当厨师可惜了。而易阳却时不时唠叨,“吃了这么久,就是头猪,也给我喂肥了,该上市了,你不长个我可以想到原因,毕竟错过了年龄,可是你不长肉,光是白吃,我这个做饭的都没了动力!难道还要加大剂量?”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我就在笑声中吃得更不亦乐乎了。

四年里,我过得辛苦而快乐,我和易阳一起摆过地摊,开过店,发过传单,做过白领,直到我快毕业,我们才算有了一点积蓄。那一年,城市里举办了一个大学生创业博览会,那是我和易阳的一个转机,在博览会上,我流利的英语,易阳的营销方案征服了一家外资厂商,我们成了他们在本市里唯一的代理商。并且得到我的母校的支持,成功在银行贷到了一笔钱,开始了我们的创业之路。

公司初建伊始,易阳过来兴奋地告诉我,公司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接下来就是要大干一场,他或许是太过高兴,抱着我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完全没注意到我们那天正在办毕业典礼,全年级的人都在看一个很帅的男生抱着我笑着转圈,口哨声起哄声才惊醒了这个过于兴奋的男人,而那一刻,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刻。不是因为公司,不是因为毕业典礼,只是因为这个我爱的男人——易阳在我身边。

我和易阳的合影,合影里他又要揉我头发,被我避过!等到有一天我们一起看照片才发现,我长高了,先前那个不及他胸前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过了他的肩膀。同学都调侃我说因为爱情,所以到了大学才长个子。

刚开始的辛苦自不必说了,易阳每次应酬都喝得大醉,我看着心疼却无计可施。直到一次我陪他一起参加宴会,他酩酊大醉,而那些人仍不肯放过他,我不知道自己替了他多少酒,直到人群散去,我拖着他回了住处。而我还是没有喝醉。这可能遗传于我那爱喝酒的父亲。因为父亲的酗酒,父母才离婚,我憎恨喝酒,可是为了易阳,从那天开始,每每有宴请我都同去,为了替他挡酒!

如果不发生那次意外,一切也不会嘎然结束!

最后一笔生意,我和易阳同深圳远洋代理公司竞争同一单生意。采购方是一家国企。答疑会结束后,其中一个领导的儿子结婚,我和易阳都去了。原本以为只是一顿晚餐。罗谨天和亚夕也去了,亚夕是罗谨天的助理。我们和远洋几次交手,有赢有输,是竞争对手,也会惺惺相惜,罗谨天是一个成稳大气,可以运筹帷幄,也可以亲自上阵的人,于我们来说,对这个人从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我觉得那次酒席只是一个普通的应酬而已,我自信自己的酒量根本不会喝醉。

可是至今我还没有记忆,对于那一晚一片空白。第二天醒来,我在罗谨天的床上。我如呆傻一般,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我一度以为我还在噩梦里没有清醒,而我多希望我就是在噩梦里,那怕这个噩梦多么恐怖,我宁愿就此在梦里结束了生命,也不愿意醒来是这副光景!“啊!”我终于崩溃,不论我如何希望这是个梦境,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真实而残酷。

罗谨天被我吼醒以后,揉着头看着我,眼神迷离对上我憎恨到要吃人的眼神。

“我要告你强奸!”我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话,话音里全是恨。

“好啊,男欢女爱也算强奸的话,你能告赢我再说!”罗谨天说完,片刻未逗留就离去了,我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出的那家酒店。恍惚路人都在看我的狼狈。如此模样,我还怎么回去见易阳。

我一个人窝在家里三天,我以为易阳会来,会问一下我出了什么事?可是易阳也是三天没有回家,我们一起的那个家,从那一天开始散了。等到我等来了易阳的电话,他在公司的楼顶,出事了!我顾不了自己几天没有吃饭,虚软的双腿,飞奔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亚夕在跳楼,易阳抱着头在劝着,下面消防官兵搭起了救护措施。

而我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易阳的,“亚夕,我爱你!求求你下来!”

“我不想活着,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对不起子秦,我不能抢了子秦的爱人,我只有去死了,工作没了,爱情没了,爱人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应该离去了,对不起,子秦!”

“我跟子秦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合作伙伴,亚夕,求你下来,我会好好爱你,直到你不爱我,我都会一直爱你,”易阳焦急地回头喊我,“子秦说句话呀!”

我从魔怔中惊醒,“亚夕,下来,我和易阳什么都不是,你下来吧!”

“真的?”亚夕问我。

我点了点头,眼泪决堤一般。一个警察看到亚夕分神,上前一把把她拽了回来。看来一切结束了。我呆呆傻傻般离开了哪里,我不知道是怎么从20楼的楼顶下来的,我没有坐电梯,就这样一层一层绕下来,直到把自己绕晕了,绕吐了,躲在角落里干呕。

我再没有回到那个我一直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如今已经属于了亚夕和易阳。

我躲去了郊区的一个出租屋,在一处角落里,过起了暗无天日的日子,除了必须的日常我从不出门,我也不再计算日子。我不知道一直很按部就班的日子是从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突然就从天堂下到了地狱。我曾经深信,易阳也如我爱着他一样爱着我,我们只是心照不宣,从不轻易将爱宣之于口。我曾经以为,此生,生命里只会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易阳。都已经是曾经。而我残破的身体为何会与罗谨天在同一张床上醒了。我的身体背叛了易阳,所以要承受易阳的心给了别人。

我在苍白憔悴中的某一日早晨,开门看到了门口的易阳。他为何也会憔悴而胡子拉碴。易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抱着我,许久都不曾松开。我的眼泪顺着脸庞滴答到他的肩上,一直不停,不论我如何努力,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淌着,易阳的肩膀都被湿透了一大片。

“子秦,跟我回去吧,回我的家乡,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奋斗。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他是不知道我和罗谨天的事,所以才会来带我走,我想他不是很爱亚夕,所以他才会来找我。而我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跟他走,因为思念,因为看不到他,我此生只会郁郁而终,潦倒一生。我的事业与爱情都在他身上,我不想轻言放弃,离开这里,没有了罗谨天,我们或许还可以重新开始。至少我和亚夕可以公平竞争。

我愿此生再不见到那个恶魔,忘了他,忘了那一夜。我以为只要不让易阳知道,什么都还来得及。

听易阳说,我走后,他赢得了那单生意,罗谨天不知何故得罪了那边领导。因此让易阳做成了这一大单生意,也有了我们现在公司的启动资金,五百万!

我却想:恶有恶报,罗谨天这样也是老天轻饶了他,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和伤害就留给老天去惩罚他吧,我只愿从此再不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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