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话他们必须要听,而且是不得不听。不为别的,单是他的姓氏就足够他们吃一壶,他可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姓——皇甫,是当今圣上最受宠的幼弟。
再者,他也是他们这个团体的老大,不说皇族的身份,他们都要给予几分薄面,哪怕他这个老大身份有一部分原因是靠着皇族的身份得到。
他们这些世家虽然嚣张,却也不敢将真正的皇族不放在眼里,毕竟世家还是要靠皇族以养鼻息。
皇族与世家间一直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或许说是制衡,两者间相互扶持,相互牵制。
只是他为何过得这般落魄、这般颓废,着实让人玩味。
皇甫晤川何尝不懂他们虚假面孔下的真实心思,只是……垂下的眸子遮住了其中的不屑,他只是不想提出罢了。
作为皇家大染缸出来的孩子,又岂会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通透。
只是……
谁又知晓他心中的苦?
他看着那个一身圣光的女子,眼里满是苦涩,终究……是错过了么?柔儿,儿时你说要做我的新娘,这个承诺晚了这么多年还作数么?
“柔儿——”包含深情的呢喃,他明显能感觉到背对他的女子身子一僵,转过身却不是朝向他,而是那个包裹着一身银色甲胄的高大侍卫——圣骑士,连皇兄都要给面三分的角色。
——圣女是我梦想,晤川哥哥帮我。
——晤川哥哥,对不起,我只把你当哥哥。
哥哥么?
皇甫晤川满腔的苦涩无处发泄,狠狠地灌着酒,被散发遮住的眼猩红一片。
“巴德,看来我们来晚了。”女子声音清亮如泉,带着明显的遗憾,以及些许恼怒。
她的长发披肩,用琉璃金坠固定着额发,上面镶嵌着一枚熠熠闪光的金色宝石,光彩夺目。眼睛明亮,有如一汪清泉,鼻子以下下巴以上遮着一面半月形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为她添了几许神秘。
身上着一件华光异彩的白色羽衣,点缀着斑斑点点的碎钻。
手上举着一根银色手杖,半米长的杖身上刻着图样精致的金色符文,在杖顶处还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珠子,散着浓郁的光明元素。
华贵、圣洁,如高山远褚,透着股飘渺,可望不可攀。
这样一个全身充斥着圣光的女子,清绝的容颜,窈窕的身段,明丽的嗓音……无一不让男人陷入一股狂热,燃起征服的欲望,真是相当矛盾的心里。
被换做巴德的圣骑士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有早看向凌雪柔时才会闪过狂热,那是狂信徒遇见他们心目中的信仰时才会出现的颜色:“圣女大人,是的,我们来晚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机械般的眸子扫过下面被狂风席卷的狼藉地面,有不少被劈黑的焦土,眼底闪过了然,他的声音亦是如同那沉重的甲胄般冰冷。
“还真是可惜呢,也不知道渡劫的是哪位?”女子清绝的容颜上忽然勾起一抹笑,销魂嗜骨,在场的男子呼吸一紧,哪怕是女子也为她一瞬间的魅力折服。
他们老远就看到雷劫降临,怀疑是某位隐世的前辈在进行突破,亦或是有高等级魔兽在进行血脉晋升,不管是人还是兽……最牢靠的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是看地面如此狼藉,十有八九突破失败,在雷劫的灭世惩戒中灰飞烟灭。
“圣女大人,是属下失职。”
甲胄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胸口,冰冷如机械的声音中透着股狂热。
身为圣骑士的男人真是执拗得可怕!
“不怪你,是飞羽变胖了。”女子的笑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那浓郁的讽刺让几人有些不舒服,脸色有些讪讪。
路瑶是个坏脾气的,最先跳出来:“凌雪柔,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当上圣女就高我们一等,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带你一起玩?居然敢嫌弃我们,有飞行魔兽就了不起啊?我还不稀罕呢!”
“大胆,居然敢对圣女不敬!”
冰凉的手掌掐上路瑶的脖子,路瑶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是武将,还是更高等级的武极境?
慕容焕、严乐等人的脸色变了几番,那一瞬的速度、那一瞬的威压让他们惊骇,就连皇甫晤川被额发遮住的眼也起了一缕波澜,有很快消失不见,恢复成那千层不变的哀痛。
“柔儿。”低得随时都可以被风吹散的呢喃,凌雪柔的美眸扫了一眼,却让他的心跟针刺似的剧烈抽痛。
那明丽的眼眸里没有他,有的只是权势、威严、野心……
“凌雪柔,咳咳……你、你居然不顾,咳咳……昔日情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咳咳……小人!”哪怕自己脆弱的脖颈被人掐在手中,路瑶依然不肯低头,依旧固执着那可笑的自尊,那可笑的骄傲……
“呵。”一缕轻笑逸散在她的嘴角边,宛如不食烟火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