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普通鸡仔一样,都是拳头大小,全身布满绒毛,软软的,很想蹂躏一番。只是它的毛色不是暖黄色,而是清浅的粉红色,头上有一块近乎血红的毛斑。眼睛黝黑,像颗黑曜石雕琢的水润青豆,滴溜溜的,勾动人的心魂。
很萌,很可爱。。
当然,这不是夜少的想法。他只觉得这货好没用,虽然有些疑惑他之前感受到的危险如云烟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一般。眼前的生物怎么看怎么无害,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笑话,要不是有他那可怕的直觉,他早就死在那众多的危险任务中了。
可现实跟思想还是有一定冲突,就比如现在,他有种思想破灭的错觉,居然对他那可怕到近乎预言的直觉感到了头发丝大的怀疑。
事实证明,他没错,是这个世界幻灭了。
这么小的一只,有个啥作用!身无二两肉,都不够几口吃的。
原谅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虽然他很讨女孩子欢心,但他本质还是个粗神经,对于这种毛茸茸的对象,他想到的不是可爱,而是对自己有木有害,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首先,他有着洁癖,这种浑身是绒毛的掉毛了怎么办,打滚了弄了一身脏怎么办?
他是喜欢收拢手下,但他有两条是坚决不碰的。太小的不要,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得耗费粮食养着,太亏。老掉牙的不要,还是那句话,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没有丝毫收留的价值,他又不是做大善人的,收那些无用之人作甚?
对于兽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么小的没什么用的一只要来干嘛?等养大了,要耗许久的吧,他最不喜欢等,也没那个耐性,有那个时间够他找好几只了。
所以,夜倾城盯着那只小鸡仔,眼中是浓浓的嫌弃。
似乎感觉到了夜少不加掩饰的嫌弃,小鸡仔眼中冒满怒火,就是这个家伙,把他做成花座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他,他都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如此想着,鸡仔歪了歪自己快瞧不见的脖子,张嘴猛地喷出了口——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圈浓的化不开的黑雾烟。
一瞬间,萌鸡仔化为叫花鸡。
“哈哈哈!”夜倾城捧腹大笑,完全没有了他平日的优雅形象,笑得眼睛都泛起了泪花。
鸡仔四十五度抬头,豆眼中有着明媚的忧伤,他是凤凰啊,是凤凰!不是鸡仔,可为什么他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他的漂亮羽毛呢,他的无上冠冕呢?还有这个小鬼,为什么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纯净的自然气息,让人忍不住靠近?
上苍,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真是秃毛凤凰不如鸡啊。
“啪——”
终年看不到人影的云岐山,此时山雾缭绕,云彩纷呈,山顶居然有清晰的声响传来,似乎是棋子落定的声音。
就像世间最温润的玉雕成的子与最干净的石刻成的盘相接触,是那般和谐,那般契合,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澈,涤荡了心灵的污秽。
“是你把那小子弄下去的吧。”很平凡的声音,却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似能够魅惑人心,手指拈着一枚黑子,与他白皙如玉的手相应,更显得指骨完美。
多漂亮的一双手啊,若是用来弹琴,必是天下绝响。
可惜,瞧不见脸,周身朦胧胧的,被云雾环绕,只能瞧见一管衣袖,那淡蓝的颜色似乎拿天空的色彩织就而成。
“你,不觉得太无聊了吗?总要找些事做。”对面响起低低的清笑,里面总包含了些许玩世不恭,也有着无尽的沧桑,但相同的是,同样看不到脸,只有少许紫金色,那是他衣服的颜色。
棋盅上出现了一只手,清点着盅内的棋子,手背上有一道闪电形的伤疤,非但不让人觉得狰狞,反而觉得狂野,有力。
“詹台那家伙会感谢我的,是我让他摆脱无聊的生活的。而且——”
“他的生活会很是多姿多彩,呵呵呵。”声音中透着神秘,勾人心弦。
“哎,你这家伙。”一阵清浅的叹息,“不知道这次回去,陛下又会折腾什么?”
“哼,谁知道呢。”
冷哼中透着讽刺,也有着浓浓的悲伤。
讽刺什么,又为何而悲,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