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起一把捂住我的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道:“鬼叫什么,是我!”
我“唔唔唔”地哼了两声,舒飞放开我又坐了回去。他不该在程静姝的被窝里你侬我侬吗,怎么夜闯我闺房闷声不语扮鬼扮妖将我吓了个半死?
夜色里他甚悠闲地倒茶饮着,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光脚站在地板上,委实像个怨妇版小倩。许是还没从刚才的梦里恍过神,该问的我一句没问,站了一会儿又挠着头躺回床上,咕哝了句:“晚安。”
舒飞竟也自然地回了一句“晚安”。
合了眼,忽觉不对,腾地复又坐起,伸手指他:“你怎么在这儿?!深更半夜偷窥我睡觉,安的什么心?”
他转过身来,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不以为然蒙头睡到明日,没想到你还知点羞耻。”
“嘿,什么叫我还知点羞耻,你大半夜闯我闺房就是知羞耻?”
“我来你这儿弄点茶喝,小彻就要了两间房,我没地去。”他解释。
“哦。”诶,不对,“你不是在程府当姑爷吗?就算你现在后悔逃跑回来,为什么不去小彻的房间跑我这儿?”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笑道:“你不是当着众人面宣称我是你夫君么,我不来你这儿还能去哪儿?”
我无言以对,悲叹一声,愣愣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叫你嘴贱!
他笑出声,随即淡淡道:“好了,不闹你了,就听见你乱喊进来看看。”
“哦。”我梦里喊得那么大声?全赖这土地公太招恨了!“没事,就做了个噩梦,梦见猪八戒要我给他当媳妇儿,呵呵。”
“那你该高兴才是,我瞧着你也到成亲的年龄了。”
我撇嘴问:“你知道猪八戒是谁吗?”
“不曾听说。”
“猪八戒啊,长得特别难看,还老把自己当美男,成天就会半夜跑大姑娘房里,就像哥哥这样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睡吧。”我知道他刚刚肯定郁闷了,哈哈,猪八戒哇。
刚起身出门又被我喊住:“哥哥!”他扭头,我咽了咽唾沫,“你为何突然从程府回来?”
“与你无关。”一贯的轻蔑。
“出去别忘了把门关上!”我气呼呼地倒下拉住被子蒙头,不就说你猪八戒吗,你至于生气?你嘲笑我的时候我不也大人不记小人过,雨过天晴了吗?好好好,以后凡跟你舒飞有关的,我一个字不问,谁还稀罕了!靠!我神仙一流人品,跟你小人物计较,降了我的格调。有本事你让土地公也给你穿一回!
“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小跑三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踏上归途,我盘腿瞪着核桃大的眼睛没玩没了地唱。
舒飞这人十分不厚道,从程府快活回来就急着回章云。原本打算耍赖,搅得舒飞没办法再留上两天,无意中听到有人谈论程府一夜之间被齐王爷查封的事,我不禁冷汗涟涟,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他走那么急,不是心虚难道肾虚?舒飞扫把星倒霉鬼,去人府上转了一圈,今早程府就充了公孝敬齐王爷了。都怪程静姝太傻,相中舒飞的美色就把人往家里带,也不想想自己家底是不是清白,这下吃好果子了,男人也没了,豪宅也没了,委实一个红颜祸水。
“彻,这首歌在我们那儿用来歌颂猪八戒的。”我瞎掰,“猪八戒知道吗?长得特别难看,还老把自己当美男,成天就会半夜跑大姑娘……”
“咳——”舒飞咳嗽瞪我。
撇过头,我面目狰狞接着唱:“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
“你能不能不唱?”舒飞拧眉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