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晕黄灯光的映照下,陈小琪反复思量赖玟玟此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赖玟玟摇摇晃晃,步履维艰往前走,非常潇洒的跟陈小琪摆了摆手,一派轻松地说:“小琪,我帮你,你安心在这等我凯旋归来。”
赖玟玟的双眸在周围迷蒙的夜色中显得神彩奕奕,如天空中的星光闪闪发亮。
陈小琪的心头略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发生吗?
赖班玟对陈小琪蠕动双唇,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是化为轻轻一笑。
她挥了挥手,闪着没有落出眼眶的泪水,只抛下一言:“小琪,再见。”
赖玟玟说出的这四个字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可能因为当时夜色、星光、灯光、海边、海水的各种迷幻效果,再加上她过于平淡的语气中又夹杂着悲痛欲绝,所以,陈小琪居然由心底向全身打了个激灵。
她是在诀别?
陈小琪意识到这点之后,刚抬起头往前一看,赖玟玟已经在她面前狂奔起来。
“玟玟,你要干什么?你喝醉了!快点回来,别跑!”她急忙套上之前脱下来扔在一边的运动鞋,匆匆忙忙向赖玟玟追去,忘记了去和吴桐、林天诺打声招呼。
这个方向怎么是陌茶籽走去的方向?难道是要去找她?
陈小琪恍然大悟,可能真要出事了。
相反方向的这一边,吴桐和林天诺心照不宣走到吊床的位置,直到其它人可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才停下来。
吴桐最先开的口。
他抚着吊床,豪情万丈地说:“这是我专门为她而做的。她很喜欢。”
林天诺什么也没说,握紧五指首先一拳挥在他俊俏白皙的脸上。
吴桐毫无设防,被他挥得往后趄趔了几步,嘴角瞬间青肿一片,血延着嘴角慢慢滴下来,滴在他白色的衣服上,不管天色如何黑如何暗,林天诺依然看得清眼前血红一片,怵目惊心。
吴桐伸出厚实的拇指把嘴角流出来的血擦干净,看着因为刚刚用力而气喘吁吁的林天诺,眼神倨傲,语气淡漠地说:“这一拳能不能抵过你这几年对茶籽的照顾?”
林天诺抬头,眼神狠厉一扫,“你把茶籽当成什么人了?来者不拒?谁都可以?”
“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再补多几拳。如果你能离开她的话,可以把我往死里打,绝不还手,打死也不会找你要赔偿。”吴桐向林天诺走近几步,说得豪气,有种让你揍个够的意思。
你打呀!打呀!
如果大家都能一笔撇清,再也不纠缠的话。
“吴桐,你就不是个男人!”
林天诺似乎领会到吴桐的心声,甚不解气,又在他胸前挥了一拳,不过没有像刚才挥向脸蛋时那么用力。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这里,离开你。你从来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就窝囊在这个城里,不出去,不去找她,让她在另一座城里无欢无喜,活不出自我。看到她至今孤身一人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可恶的虚荣心是不是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林天诺的话捅到了吴桐的痛处,他只能默默承受林天诺在他身上撒的泄愤。
假如他靠得近些,只会让她离得更远。
“你以为弄了黄黄到她身边,她就过得好了?过得开心了?你以为每年她生日你偷偷摸摸送些她喜欢的礼物,她就高兴,就幸福了?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真正能给她的是什么。”
林天诺此时已经撕下他在陌茶籽面前强装了一天的虚伪,气愤得把心中的郁闷用激进的语言扔向吴桐,只求一吐为快。
吴桐倚靠吊床。
听了林天诺的义愤填膺,脸上表现得不动声色,手上却握紧拳头,可以清晰看到手背上暴出的青筋。
如果不是作为男人,天生具有厚实的皮肉,掌心里的肉估计也要被掐出血了。
他的手背上的青筋,泄露了他心中此刻的愤怒。
原来他为陌茶籽所做的事,林天诺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透露给她知道,帮忙修复他和陌茶籽的感情,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反而是用尽方法入侵她的生活,让她接受得安理得。
林天诺安的是什么心?他想干什么?
意图再明显不过!
送黄黄到陌茶籽的身边,吴桐蓄意已久。
陌茶籽是属于爱心泛滥之人,尤其是对弱小的小小动物。
以前上学那会,如果被她发现路上或者是公园的某个角落里,有些不知什么原因徘徊在外的流浪狗、流浪猫,都会想尽办法悉心照料它们,一有空就会从家里带出来一些吃的亲自喂它们,没空就去商场买适合它们吃的食粮,把它们照顾得非常到位,后来她跟吴桐在一起后,秉持“男朋友也要爱屋及乌”的信条,硬是扯上他一起帮忙。
一照顾就照顾了她的整个高中和大学时期。
就算陌茶籽后来离开后,他还经常独自一个人去看望它们,喂养它们。
看着它们,好像她就不曾狠心抛下他,仍然乖乖待在他身边一样。
陌茶籽离开的那个夏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个夏天,老天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变了大脸,疯狂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好像没有过瘾般,再连刮了三天的台风后才消停,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停了三天的电,大街小巷被横扫得一片狼藉,把能淹的路都淹完了,几乎每个人都出不了门,只能各自待在家里。
当太阳慢慢从天际中露出它久违的笑脸时,环卫工人还来不及清扫路面上的杂乱,不管家人如何极力阻挡,都阻挡不了他要去她家找她的步伐。
只是,敲了房门许久,没有人回应。
迫于无奈,他只好拿出一直备用在身上的钥匙,打开门,进去一看,屋里的每一物品放的位置都没有改变,都在原位,而且什么也没有少。
唯独少了人气,少了他想见的人。
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心情,像发了疯那般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