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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没安好心

马球赛是下午才开始。

为了给修鱼挣点面子,她勉强还是应了,午膳过后,很麻溜的有人给她送来了球服,还问她是否要挑一匹好马,她想想,小铜不算上上等,但耐力也还是不错的,便回绝了要换马。

琉璃正在给她绷紧腰带手腕,把衣裳该紧的地方打理好,头发完全弄上去盘起,她稍稍扭了一下头,发现行头还是很轻松。

“嫣支。”

锁奴突然闯进来,看着嫣支一身球衣紧束,像极了男子装扮,简直是飒爽英姿的公子,惊艳了一瞬。锁奴看得许久才回神,连忙道,“嫣支,有大事。”

“什么大事啊,这么急,比赛还没开始呢。”

锁奴走过去,喘着气说,“当然急,马球赛换人了啦。”

“真的?”解忧眼睛一亮,让琉璃别再整衣裳了,一跌坐回位子上,切切道,“早说,那我就不用去了。”

“不是。”锁奴急急解释道,“是我们方的两个主力换下来了,变成了左贤王和小王子。”

解忧脸容极度抽搐,一度跳起来,“什么!”

换成了韩馀夫蒙和修鱼?

意思是,她得和这两人一起打马球赛?开哪门子的玩笑啊。

“听说,因为我们方换人,高骊那边也发生了变化,主力变成了高骊王子和他的一位随从,那个随从很是厉害。”锁奴又敦敦解释。

解忧琢磨着,走来走去,很是不淡定。

这比赛不对劲啊,不是说只是陪那个高骊公主玩两局吗?

锁奴小心翼翼看着她脸色,又说,“还有,汗王也要来观战。”

听完,解忧简直快要轰炸了。

汗王竟然也来,那也就意味着,那一大串的部落首领也得来,这比赛完完全全不是一个小小娱乐赛了!

场面竟然搞得如此大,说好的,只是一场小小的娱乐比赛呢!!解忧气得叉腰,流丹这个大骗子。

退出,还来得及吗?

许是这条消息太过爆炸,开旷的马球赛场地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各样的人,水泄不通,少男少女少妇一叠一叠的挤着,似乎快要挤破。尤其少女系列的人数更多。她在里面看着都心急,也不限制限制这波涌的人群。

“人怎那么多?”

她耐闷嘀咕,难道这比赛关乎两国输赢颜面,都是来给奴桑加油打气的?可是,有韩馀夫蒙和修鱼在,她压根不担心输的问题好不好。

她对他俩,没有缘由来的非常自信。

锁奴说道,“嫣支有所不知,她们啊,都是因为左贤王来的。”

解忧扭头,“为什么?”

“因为,左贤王是我们心中的神话英雄。听说,左贤王以前玩马球从未输过,百发百中。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左贤王已经好几年都没碰过马杆,这不,都想来看看左贤王重新披甲上阵的英姿……”

在锁奴一脸崇拜说着的时候,解忧已经默默远离这片脑痴重灾区域了,她可不要和她们同流合污。

球场后面,是个大区域,双方各有一片休息区域,参与赛事的马儿都放在了这处,破丑已经给她的小铜上齐了所有装备,一下子威风了许多。

摸了摸小铜柔顺的毛发,她还是很满意的。

“左贤王……”

破丑噎了半句话。

解忧抬头,想起外围那一圈热烈表情的少女,没好气道,“你怎么也提他,难不成,你也崇拜上他了?”

真是不明白,这人哪里好了,怎么搞得每个人都觉得他是神。修鱼说崇拜她还能理解,毕竟这对叔侄是从小玩到大的。那些姑娘的崇拜她也能理解,谁没个仰慕的人呢,就像,她也曾仰慕蔺哥哥一样。

但是,仰慕也得有个限制。

“啊?我……不……不是……”破丑有点为难。

“那就好,我跟你说,其实左贤王这个人最是奸猾狡诈,无恶不作,不知道诱拐了多少无知少女,你一个大男人千万不能被陷进去。”她好心的给他指点指点,又豪爽的拍着破丑肩膀,敦敦告诫道,“还有,我看你是纳达的跟班,我才告诉你的,千万不要说出去。”

破丑抬头看了一眼某处,茫然点头,“哦。其实,左贤王没嫣支说的那么不好,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好歹,真的是他崇拜的英雄啊。

“不信就算了。”

解忧咬咬牙,可没打算听他大堆仰慕的废话,瞧,又多了个仰慕的。

牵着小铜,准备前去比赛场地。这一回头,却觉得眼睛有点亮眼。

那一个人,高大的身躯,双手负后,迷离的笑着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就这么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好戏的态度。

真的,太亮眼。

解忧深深的抽吸了一口气。

韩馀夫蒙淡定的笑容,看得她疙瘩一层,只见他忽然先围着她的小铜转了一圈,又开口道,“都检查完了么?”

破丑上前,肯定答道,“是。方才小王子过来,已经所有赛马检查完毕。”

听得破丑报告玩完,她点了点头。

马球赛最重要的装备当然是马,每一匹马上场前,都要对其严格的检查,像马鞍马镫之类,还要看看马的状态是否良好,以防有何错漏。若这些有丁点错误,一旦马儿上场,在狂速的追击的下,那可是会出人命。

她记得锁奴与她说过,曾经就有人因为马镫松懈,脚下脱轨,被狂速奔跑的马儿一直拖拉,命捡回来,人却是废了。像今天这样大的赛事,也是不准有半点马虎的。

她自认为,小铜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上场应该没问题。

然而,许是韩馀夫蒙并不肯定破丑的话,走上前去,伸手,在小铜的鞍具上拉了拉确保无误,又在各个地方敲击拉紧,试试程度,最后停在马镫上,眉色一皱,冷了声道,“这地方,松了。”

“不可能啊,小王子方才检查过,没有任何错漏。”破丑不信,直到看到马镫处的两根钉子极为松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解忧也去一看,抚摸那两颗钉子,确实有点松。这样的松懈程度一般很难发觉,当然,若是这样上场比赛,马儿一旦剧烈运动,这两颗钉子完全会掉。

她第一念头不好。

莫非有人要害她?

她不动声色道,“估计是上钉子的时候没弄好,没事,破丑,你让人再去修一下,顺便再检查一下其他地方。”

“好,我立刻找人去修。”

破丑即刻牵着马去另一地。

韩馀夫蒙却是不轻不淡的盯在了她身上。

看什么看。

解忧也一样冷冷盯着他,“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你这样做,有意思么。”

他耸肩,很是不解,“我又做了什么?”他发觉,她老是爱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算他头上。而且她还觉得自己在理。

她哼一声,“没安好心。”

他反道,“是啊,我没安好心,我一直都对你没安好心,难道你感觉不出来?”

感觉?她当然感觉得出来了。简直没安一点好心。

“左贤王,你别以为你自己这样做戏演戏,我就会怀疑修鱼,不论是红玉血珠还是方才的马镫,都只会让我怀疑你。修鱼心地善良,单纯得没有一点心机,你为什么偏偏要针对他?”她面色清冷,问道。

韩馀夫蒙摊手,淡淡一声,“因为我奸猾狡诈,无恶不作。是你说的。”

她冷不防吼道,直视他,“你终于肯承认了,所有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这次马球赛,不管你是因何参加,但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什么事。”

“你说不做就不做?”

他冷冷笑着,一边却开始慢慢靠近她,一只手微微伸出。解忧预感不好,赶紧给闪到一边去,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有被他碰到。

他笑,警惕未免太高,溜得挺快。

“我告诉你,你别做得太过分。”

解忧愤愤道,想起这本是一场平常娱乐赛,若不是他突然半路杀入进来,场面怎会搞得这么大。

“那你就看着,我能做什么。”他无所谓,瞄着她这一身行头,多瞧了几眼,然后想,还是穿女装比好凸显她有料的身材。这个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一点都不漂亮!

解忧却是想,他倒是真沉得住气,她都这么无凭无故冤枉他了,他竟然也不解释解释,还一个劲的直白承认。

这人……真不按常理出牌。

难道,真与他无关?不是他故意找人弄坏钉子又故意告诉她?

她得再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随即,察觉到他居然在上下打量自己,眼神之间,异常光彩放亮,解忧更显不淡定,毛骨悚然几分,心里补念一句——大流氓!不知道多少少女被他这样子征服了。

她冷冷切一声,赶紧溜人。

韩馀夫蒙见她突然脸色变差,一息之间连影子都不见了,又想,他只是看了她几眼,又没做什么,她怎一脸生气模样,发生了什么?

真是对她的性子捉摸不定。

场外的破涛汹涌声此起彼伏,尤其是当两队人马依次入场,轮到韩馀夫蒙与少正修鱼的时候,解忧觉得,耳聋快要震聋了。那边高骊的欢呼声也很高,她一眼扫过去,七个人,除了那高骊王子流丹和那个高骊公主,其他几个都长得挺高大威武的。

不过,没关系,她这方也不差啊。

她勒着马儿悠悠入场,修鱼轻松经过她身边,担忧道,“解忧,这场赛事可能会持续很久,你若是不行了,千万别太硬撑,输赢问题你不需要担心。”

“知道了。”有修鱼这话保底,她更不需要担心,又说,“你也小心。”

高骊那边也不像吃素的。这是场硬仗。她当然才不会自己做死的去硬撑,她本来就不太会打马球,见机行事,小心为好。当然,吃力的肯定是修鱼他们几个。

修鱼从她的左边骑行过去,韩馀夫蒙则刚好来到她右边方位。

她斜了他一眼。表示不想理会。

他只给了她几个字,“保护自己,别受伤。”

她脸别过去,当没听见。再瞥过脸的时候,韩馀夫蒙已经到骑行到了前头,与修鱼并列,隔开了些距离。她则是在后面补个位。

汗王独属的半开大帐子里,也坐了些许人,将赛场一览无余,高兴比划谈论着。索埠站在一面大铜锣前,宣念着比赛规则。然而,没一个人有在听。

赛场上是这样的。

双方对持,都是面上客客气气的,说是点到为止,切磋技艺。说的好像真的不会一言不合打架似的。

先开口说话的是高骊公主,笑容灿烂,“本公主早听闻,左贤王在马球场上一向英勇无敌,今日有幸见识。”

解忧心底啧啧了一声,又多了个爱慕的,还是个大美人。

这个高骊公主眉眼间有几分骄傲,不知是骄纵的傲性,还是脾性本就傲,敢上场就叫板韩馀夫蒙,解忧默默给这位高骊公主点个赞,勇气可嘉啊。

毕竟,韩馀夫蒙理都没理那高骊公主,一点客气脸色都没有。而是一直盯着高骊公主旁边,另一坐骑上的人。

高骊公主察觉,轻扬马鞭解释道,“这是我的随从,燕麒,左贤王可别小看他,他可是我们高骊的第一高手,至今无人敢前去挑战他。这区区马球赛自然也不在话下。”

燕麒从上场到今,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有当高骊公主提到他时,眼神之间才有那么点亮色。

韩馀夫蒙这才接话,语气轻凉,“燕少侠在高骊是不是第一,本王并不关心。但是,现在脚底下的这块地,叫奴桑。”随后才客气的对那随从道,“燕少侠,久仰大名。”

燕麒看着燕嫆,并未做声。

在外人看来,燕麒不理会左贤王,像是不给面子。

解忧在后面默然叹气,居然也有韩馀夫蒙载跟头的时候,不过,这确实也不怪谁。上场前,锁奴早给她普及了一下这个燕麒。

燕麒,很年轻的男人,高骊第一高手,但偏偏却是高骊燕嫆公主身边的一个随从,只听燕嫆一人的命令。坊间猜测众多,却没人知道为什么,这是很奇怪的一个点。

解忧早听闻,高骊国以男为尊,高骊的女子,身份低卑,一向甚少出门露面。但燕嫆是个例外,她是高骊君王最宠的女儿,兴许因为最爱,就任性随她,甚至给她配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保镖吧。想想一个高骊国的金贵公主,千里来到此地,真是不容易。

燕嫆脸色不自然,没有得到韩馀夫蒙的肯定,反而让他觉得她太过自大,居然略过她只跟燕麒说话。虽然燕麒表现令她满意,她的随从除了她,谁敢使唤。但心中有不甘,又说,“燕嫆技艺拙劣,赛场上,左贤王可要手下留情。”

韩馀夫蒙不紧不慢的回道,“本王是从不会和女人抢球,别人就不一定了,燕嫆公主还是再另找别人留情吧。”

解忧屡了屡衣裳领子,天气仍旧有点热。

又看着韩馀夫蒙,默哀了一下,人家高骊公主都要他怜香惜玉了,他怎也不多表示表示。真没意思。

燕嫆以为韩馀夫蒙的意思是他不会和她抢球,心里微乐。很快燕嫆又锁定了这个别人,“听闻晋国公主尤擅马球,燕嫆可是一点都不会,上场之后,还请晋国公主相让燕嫆三分啊。”

脸容微笑,对准着解忧。

这个笑,太真诚,太灿烂,太美丽,解忧都有点招架不住,但是解忧对别人的夸赞,一点也不客气,面容也是很和蔼,恨不得表现自己真的会让,“一定一定,燕嫆公主远来是客,奴桑自有待客之礼,我定然会相让几分。”

燕嫆脸色煞白。

心道,这个晋国公主还真是不客气。夸她几句还真上天了,按套路来说,她不是应该说,她也不会,还望自己相让的吗?

流丹在听到解忧的话之后,莫名的对她提高了看法。这短短一句话,可把燕嫆气得不轻。于是,多看了解忧几眼,颇有赞赏。

随即燕嫆也看了流丹一眼——他不是说这个晋国公主是不会打马球的吗?那她哪来的自信放这么大的话!

谁让谁还说不定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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