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时节,白天大家都去干活了,今天黄叔拿到票,必须赶紧砍完甘蔗。人手不够,还叫了亲切过来帮忙,矛乐乐本来想帮忙的,黄飞不让,虽然自己家没什么钱,但是也不至于让女人跟着在田里干粗活。
“你就在家呆着,跟秀娟玩,别让她到处乱跑。上次她都跑到公路那边去了,差点让车给撞上了,毛毛,照顾小姑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黄飞郑重其事的说道。
“放心吧,别太累了。”矛乐乐接下了军令状。
小河边,黄秀娟在玩着水,裙子都湿透了。矛乐乐正拿着一件军大衣,使劲的搓着,泥土全都洗干净了。
“秀娟,好了,我们回家了,衣服湿了。”
“呵呵,好玩,要玩。”黄秀娟边说还用手舀了一碗水,水从指缝中流下,看着真好玩,又舀了一下。
矛乐乐看见黄秀娟裙子湿了,想着带她回去换件干净的,看着那么大的日头,估摸着大家应该都回来了。
帮黄秀娟脱掉裙子,发现有股尿骚味。
又尿裤子了吗?矛乐乐就像个小妈妈一样,照顾着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孩子’,只不过,孩子只是比她小几岁而已。
晚饭时候,黄妈妈热情的让矛乐乐多吃点,“没什么菜,要吃饱点。”矛乐乐看到桌上的盘白斩鸡,青椒炒肉,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剁椒鱼头,不由得多吃了一碗。
“田里的草又长了,又该锄草了。黄叔叔喝着一小口糯米酒,对黄飞说道。
“不是前段时间才打的药吗?”
“嗯,下次打药吧,能抑制野草的疯长速度。”黄飞淡淡的说;
在黄飞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尽管没干什么重活,但是矛乐乐的白嫩的手长了几个水泡,许是洗衣服弄的吧。估计今晚黄飞一家又要忙到12点左右吧,今天装车,几人半夜就起来干活儿去了。
黄秀娟喊饿了,矛乐乐在灶台上准备生火做菜的时候,电话响了,王一凡打过来的,接听。
“喂,大学生,你在哪里呢?”
“在家呢。”黄飞家也是她家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和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矛乐乐看了一下在门外玩小石头的黄秀娟,继续道“忘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黄秀娟玩累了,觉得口渴,‘水,水,水。’边说边走着,看见门口后面的一个瓶子,打开咕噜咕噜的喝掉了半瓶‘水’,忽然觉得胃很不舒服,丢掉了半瓶‘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啧啧,我还担心得几个晚上睡不好觉呢。”
矛乐乐鼻子呼气,一会儿听见黄妈妈撕心裂肺的声音,慌忙挂了电话。
只见门外,黄秀娟口吐白沫,两眼睁得大大的,只是没有了焦距,旁边倒了半瓶刺鼻的水。
矛乐乐呆若木鸟,黄飞则是赶紧把妹妹弄上车,送往最近的医院。
抢救室里的红灯一直亮着,半小时后,灭了。医生神色凝重的走出来,宣布准备后事吧。
天瞬间塌了,五雷轰顶·····
黄妈妈只是不断地哭,先是断断续续的小声,黄飞眼框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一颗挨着一颗往下坠,像是断了线的线珠······
矛乐乐的心里犹如被万箭穿心,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无比难受·····泪眼朦胧。
她想抱住黄妈妈,给她点安慰,可是她还有勇气吗?
如果不是她光顾着聊天,黄秀娟不会不小心,误喝农药。她只是看个孩子,为什么她这么不负责任?矛乐乐是你害死了黄秀娟,是你害黄飞失去了亲人,是你!你这个间接凶手!
黄叔中风了,住在医院里,黄妈妈日夜照顾着。黄飞忙着煮粥,准备送饭的时候,矛乐乐走过来,“我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冰冷的语气,没有任何表情。
黄家里除了矛乐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里没有一丝人气,黄飞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矛乐乐收到导师的电话,说她的毕业论文出了点问题,要改改,离答辩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她得回校准备了,不参加答辩,答辩没通过,她大学四年就报废了。她想打电话告诉黄飞,电话那边是个女生接的。
女孩说,“黄哥哥出去买饭去了,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吧,待会儿他回来了,我就转告他。”
“你一直在医院吗?”
“嗯,我已经在这里几天了,黄哥哥一个人挺忙的,我就过来帮帮忙。”
“辛苦你了。”
“没事,黄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比起黄哥哥对我的照顾,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说起这些儿啊玲的心里就暖暖的。
是吗?
矛乐乐一袋水果准备去医院的时候,看见黄飞的摩托车疾驰而过,后座上的年轻女子搂着他的腰,一脸幸福······
原来那个座位,已经不再是她的专属位置,心里涩涩的······
黄飞背着父亲回家的时候,屋里收拾得很整齐,才想起屋里的人已经不在了····黄秀娟走的那天,他的心情很低落,可能冷落了她吧,虽然不能全怪她,可是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
黄秀娟下葬那天,正好是矛乐乐答辩的日子,她很想回去,但是赶不回去。她一遍一遍的解释,黄飞说,没关系,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是的,情人节的时候,不理会他的用心良苦,她说答应了姐妹卖花的;他姑妈过来家,想见见未来侄子女朋友,她说,她没衣服穿,改天吧?他大事小事和她商量,小到苹果买几斤,早餐没有豆浆换牛奶可不可以?她呢?去旅游,出远门,下飞机到了才告诉他;被骗了500块,也是她事后坦白;如果不是母亲说妹妹的葬礼跟她说一声,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去了,要知道一别就是半年左右吧?先斩后奏一直都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