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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街道不说纤尘不染,倒也窗明几净,远处工厂稀稀落落的烟囱同湛蓝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于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人用砍来的木柴来烧旺家里的炉火,远远飘向天空的烟雾原本应该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些朦胧感,但是天上却丝毫没有一点工业革命的味道。
就李沐看来来,那些工厂的烟囱生产污染的能力是远远比不上普通人家的炊烟的,哪怕没有大规模的开展工业革命,那些大量的炊烟也应该破坏这里湛蓝的天际,顺便让眼底的大片树林快速稀疏起来。不过李沐没有发问的打算,他坐在车上,等着司机把他们送到东京核心圈外围的地方,这里一般都是中产阶级们选择的最好的居住地,如果你想待在核心圈,没有一份‘高贵’的血统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我们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栋略微破旧的老房子前面,往屋子的方向看起来甚至有点荒凉,但是这里却并不冷清,街上还有报童在招呼着来往的各色行人,他们有的穿着朴素的工人的肌肤,肩膀健壮有力,有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绅士,似乎是去哪里工作上班,仔细一瞧你会发现他们的衣服有些破旧,而真正的得体的绅士们要么坐在复古的马车上,要么就像李沐一般,会有一个司机在他们到的目的的时候下车为绅士们开门。
这里的汽车还没有像后备箱这种方便的设计,也许是因为专门向贵族们的销售,它们都被擦得锃亮,设计也尽可能的华美,而后备箱向来是那些设计师鄙夷的东西。所以李沐一行人的行李都放在车厢里面,它们被掏出来的时候多少造成了那么点不便。
李沐本来想快点踏进自己的新家的,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一个卖报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他一边用熟悉的中文朝周围喊着:“号外,号外,方壶总督之子尚在人世。”一边慢慢的接近李沐这里,小男孩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是个外地的老爷,买一份报纸绝对是他需要的。
“先生,来一份报纸吗,只要五华分…”
李沐递出了一张钞票,面值是一华元,他婉拒了男孩找钱的打算,笑容一下子浮现在那张小脸上。
“为什么他不来卖我一份?”白鹭插嘴说,她刚刚整理好两箱行李,关上了司机的车门。
“他的眼光很准,才会上来卖给我一份报纸,理所当然的知道我们可以合着看,因为我们的行李是放在一起的。”
“哦,那么我现在对这份报纸有点兴趣了,上面写着什么?”
“头版头条是方壶总督,帝国宗室。我刚来到这里,对这些不是很了解。我看看,在澳大利亚那个地方,整个大陆都是帝国行省,但是在二十年前爆发叛乱,这个总督一家就这么死于非命,这直接导致帝国被迫改为联邦政体来维系对方壶表面上的统治。报纸上据说方壶总督的孩子活了下来,他的儿子流落在瀛洲。”
“也许和你有关。”
李沐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可不敢奢望,等我们安顿好自己再说吧。”
李沐刚提到那个卖报纸的小男孩不久,就看到走到不远处的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朝这边跑了过来。那孩子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着急,总不可能是自己拿出去的1华元是一张假钞吧,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好心的先生…先生…要小心!”那孩子了起来,喊得急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在李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冲到了李沐的身前,接着像是一具人偶一样扑倒在地,鲜红的献血从孩子的身上出来,染红了他干净的衣服。
人群开始惊恐的尖叫,不太热闹的街头很快四散了个干净。李沐傻傻的站在那里,几乎忘记了刚才响起的枪声。凶手凶残至极,甚至没有给手枪加上消音器,他远远的走过来,看到一枪没有成功,又抬起那只握着手枪手打算行凶。如果不是男孩发现了他,现在倒下的就是李沐了。
李沐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个施暴者,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极度的愤怒,他从没有想过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更没有想过介入其中。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里,他什么都没有做,简单到那些日子甚至无法写成一段故事,只能草草带过,而自己最大的想法无过于和师从狐狸以期有一天到狐狸的家乡去,那里怎么看都比这有趣得多了,偏偏这点想法毫不及这个凶手随意的一枪。凶手视人命为草芥,试法律为无物,雇凶杀人者能好到那里去。在某些地方,白鹭和他很像,因此他喜欢白鹭更甚于那些名义上的家人,那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救救这个这个孩子。”李沐回头对白鹭说。
“我知道。”
他们将杀手视若无物,这惹恼了他,使得这个平日不发一言的人忍不住出口嘲讽。
“还管什么孩子,我现在就送你去和他作伴。”
杀手又开了一枪,而李沐至始至终只当这个凶手是个白痴。特别是当子弹理所当然的停在李沐身边半米开外的空中的时候。小男孩的性命和这个凶手相比重要得多了。白露把男孩的身子翻转过来,只用手在脸上一抚,方才倒地擦得鼻青脸肿的脸蛋就愈合了。她接着把手放在孩子的胸口上,那血早已止住,一枚单头缓缓的从身体里浮动到白鹭的手心上,枪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凶手不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他接着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不断的开枪,知道把手上的弹匣打空,但毫不例外的那些子弹都悬浮在空中,连一个波纹都没有荡起来。
“孩子方才失血过多,这几天要多加修养,我们应该把他抱到屋子里去。”
白鹭对李沐说。接着她把目光从昏迷不醒的孩子的身上转移到那名凶手身上。
“我本该取走你的性命,但是这对于你所做之事来说毫无意义,你觉得一切理所当然,那么我就给你你所应受的内心折磨。”
这里的人类对于白鹭来说简直犹如毫无设防,他凶神恶煞的握着自己的武器,以为能带来一些安全感,但是对于白鹭来说那把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管用,她仅于此人四目相对,就给对方种下心魔咒,若是过去在家乡这么做必定要进刑律司走一遭,不过多半会判个正当防卫来。自然只通透与凡尘之污浊的对比是如此明显,她对这个天地感叹着。当下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却没有见过一个有司中人赶来,隐约间已经有一场阴谋把身边的少年笼罩了起来,那又如何呢,他们必定要铩羽而归。
白鹭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是李沐知道她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凶手无故疯癫了起来,又哭又笑,撇下抢逃之夭夭。直到凶手跑掉的时候,才有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姗姗来迟的赶了过来,时机之准确仿佛他们早就等在一旁了一样。
李沐亲自把孩子抱了起来,打算带进面前二层别墅大小的新家里,里面大概灰尘满布,毕竟这里不在东京的核心,空房子里也不会住上满满的佣人。宫崎家没有太多投资他的打算。
“小姐,我们需要回收这个凶器,这是找到犯人的重要线索。”
“凶器?这是我们家掉的玩具。”
“刚才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你看到血了吗?你目击了犯人?还是找到了被害人的尸体呢?”白鹭冷冷的回答那个警员,然后不紧不慢的把武器收到自己的身上,这把枪还有使用价值,她想自己收起来。
“你们走吧,你们什么都没有见到。”她头也不回的推开铁闸门,话里仿佛带着奇妙的魔力。警察被拦在闸门之外,恍恍惚惚的走了。
他们很快收拾好了房间,所有灰尘聚集在一起,然后自己飞进门外的垃圾桶里。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孩子睡得很香,也许一觉醒来,他只会当成一场梦,他们会告诉他,他被请到这里做客,然后不小心睡着了。也许他会问起自己的报纸,这时候李沐会告诉他,他把报纸全部卖完了。一些小面额的钞票已经塞进了小男孩的钱包里。
白鹭在杀手身上没有什么发现,因为他只是收到了一笔钱,然后****该干的事,他把杀手的信条奉若璞玉,从不多问不该问的事。如此一来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新家客厅上的漆木桌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因为掉色看起来颜色深浅不一,这说明这里从前的主人大概并非殷实之家。那把手枪就被放在这张桌子上,李沐正想讨教这把枪应该怎么办。
“我会把它进行一番改造,你的灵力很充沛,只要学会利用它们凝聚子弹,至少可以有东西来防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