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很多事情,逃避也没有用,尤其是在苏漾这样的人面前,其实风光如他,如果真想知道什么他完全有能力去调查,可他没有,我没来由地感激。
“随便说说啊。”他真的很会循循善诱。
其实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崩溃了,真心想把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这么久了,或许我真的需要一个倾听者。
可我还没开口电话就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吴妍,她这个时候的电话着实让我无语,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苏漾很霸道很直接地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微笑着示意我接电话。
我还没开口,吴妍焦急的声音就混着电磁波直剌剌地刺入我的耳鼓膜:“你在哪啊?你妈找你找疯了,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我妈就是我的死穴,她和林海一样,都是我想躲却必须直面的人,听到她我就已经急了,更何况还是听到她来找我,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估计她也没兴趣见到我。
“我马上回来。”顾不得苏漾,我就冲出包厢,一下撞上门口的花瓶,哗啦一声,我瞬间就傻了眼,唯一的反应就是——我赔不起。
还没等我反应完,苏漾紧跟着追了出来,对闻声赶来的保安还是什么的摆了摆手,那些人竟也顺从地退下了,我的大脑有些短路,可我顾不了这些,直接向门外冲去,左顾右盼了一会也没见一辆空车,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种感觉一直都在,今天却分外强烈。
鼻头刚酸了酸,苏漾就骑士一样地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我身边,揭开安全帽大声对我说:“上车。”顺手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安全帽。原谅我此时还小家子气地想着有多少女生曾戴过这个安全帽,原谅我此时还注意到这辆豪华的摩托是三十几万的哈雷,原谅我此时还是被苏漾帅气的脸迷得七荤八素,原谅我此时明明看见马路对面的林海还是义无反顾地坐上苏漾的车绝尘而去。
虽然我心急,但苏漾飙车般的速度还是有些惊到我了,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漾衬衫的下摆,苏漾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来:“抱紧。”
见我犹豫,苏漾格外大声地笑了起来,我一冲动,赌气般地抱紧了他,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衬衫,他的温度平定了我所有的惶恐与不安,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决定勇敢面对、欣然接受、无惧无畏。虽然他并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跟我承诺过什么,可我恍然觉得,以后的坎坷与艰辛,会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不那么可怕。
很快就赶回了学校,已是正午,阳光更加热辣刺眼,我的心也焦灼不安,在学校门口就看见我妈四下张望,估计吴妍告诉她我就快回来,我立刻叫苏漾停车,他不急不缓地停了车,一副不见着热闹不走人的痞样,我想我也没那个能耐赶走他,何况人家还大老远把我送回来了,干脆直接走向我妈,看似平静,其实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虽然早已预料到不会有好事,可我没想到我妈直接一巴掌甩向我,那个力度真不像一个久卧病床的人能使出来的,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周围路人也纷纷侧目。我分明看到了不远处何旭苒玩味的眼神。
我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生我养我十八年的人。她的目光也没有丝毫躲闪,破口大骂:“无药可救的混账东西!猪狗不如!脸都被你一个人丢完了!你不要脸的啊!你怎么没被车撞死你!”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清丽女子似乎已被沉重的生活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逼成了活脱脱一个怨妇和泼妇。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甚至不想再问为什么,捂住发胀的半边脸趾高气扬地瞪着她:“我不要脸,我早就无药可救了。你看,你的遗传基因多好。”
不理会气得发抖的她,我径直离开,余光瞟到苏漾,他上前扶住了我妈,嘴里好像还安慰着什么。我突然有点恨他。事实上却又恨不起来。很糟糕的感觉,很糟糕的一切,很糟糕的一天,可我真的不希望演变成——很糟糕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