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到账房用票券换取了几十枚金币和一枚火铁币,金币用来支付给男孩换取小怪看中的石丸,剩余的金币则都储存在火铁币里。
这种圆形的硬币其实是一种二品法器,邵芸说只要在邵家商行交易达到两千金币就能获赠一枚。火铁币在邵家所有的商行和钱庄都可通用,其中用奥冲记录着钱币的数量,只有邵家各商行的账房执事才能进行修改。
紧握着火铁币,林夕心花怒放,邵芸则嘲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一点儿钱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林夕耸耸肩膀,邵芸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小姐,哪里知道这六千多个金币对于普通人的意义。他从小生活的小镇,就算把所有人的家产变卖,也不知是否能凑出这个数。
“六千多金币,不少了吧?”
邵芸挺起胸脯,“哼,在本大小姐眼里只是零花钱罢了。”
林夕笑了,“呃,既然金币在你眼里那么不值钱,为什么我刚才花五十个金币买下石丸却让你那么愤怒?”
林夕不提还好,一提起邵芸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难得严肃地说:“你要知道,修士的钱来得快,去得更快,所以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才对。更重要的是,你花五十金币买一颗破石头,这不是交易,而纯粹是出于同情。爷爷说过,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因此同情是一种懦弱的情感,那两个骗子就是利用了你的懦弱,明白吗?”
林夕瘪了瘪嘴,邵芸说得对,那不是交易,只是因为同情。但他并不认同邵家家主的言论,爷爷曾说过,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所以做人才更不能丧失同情。
林夕想,同情并不是懦弱,但他没有说出口。她与他的生活天差地别,看待这世界的眼光自然有所区别,若是再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不休,只怕这小丫头又要暴跳如雷。
有了钱,林夕便在商行里闲庭信步地逛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体会到邵芸刚才说的修士的钱来得快去得更快的意义,他只不过买了五枚辅助奥髓提升的二品灵药,一张能够使用三次的一品法器盾符,就花掉了近三千金币。
看着林夕肉痛的样子,邵芸嗤笑道:“别心疼,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看中四品的法器,否则这几千金币还不够用呢。”
林夕暗叹,不是没看中,而是知道四品的宝贝都是天价,所以没敢带着购买欲去看。
这时,商行掌柜突然来到两人面前,他上下打量了邵芸一番,接着抱拳鞠躬,谦卑地说:“请问,您应该是芸小姐吧?”
邵芸一愣,在这偏远小城里蒙着脸居然都会被认出来。
林夕则觉得这很正常,只是蒙着脸,却不改改她的爆炸脾气,这么久才被人发觉已经是幸运的事了。
“不是,你认错了!”邵芸生怕自己参加北境试炼的事传到爷爷耳里,连忙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警告掌柜,“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见过我,否则……你再也别想在邵家做事!”
林夕无语,一边否认一边又发出警告,这小妮子也是无敌了。
看得出来邵芸还是很怕她爷爷的,连林夕都不管了,快步离开商行。
掌柜傻眼了,唯唯诺诺地问林夕:“芸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林夕笑道:“哪有什么芸小姐,我不知道啊。”
“哦,对,对,没有芸小姐,我没有见过她。”掌柜抹了把冷汗。
邵芸溜了,正合林夕的心意,他还有重要的事得去办呢。他向掌柜问明了栖凤城中最擅长解毒疗伤的医师的所在之处,然后就径直前去。
城池东南角,一间医馆的四合院内,一名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走出药房,将几只捆扎好的药包递给衣着破旧的男孩,爽朗地说:“这里是一个月的药,你母亲吃过之后病情一定会好转的。”
男孩要掏钱,少年却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已经替你付过钱了。把金币收好,你母亲治病还需要花不少钱。另外,我刚才感知过了,你的奥虚已经相通,要是踏入修炼之门还需要花不少钱呢。”
男孩望着黄澄澄的金币,叹了一声,说:“可是……那枚石丸不值五十枚金币啊,我们这算骗钱吗……”
“不用纠结,那小子出手大方,说明是个富家子弟,大不了就当是借他的,以后有机会相见再还给他就是。哎,要不是我口袋里没多少钱了,才不用去骗人呢。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尽快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男孩走后,林夕从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邵芸说对了一半,两人刚才在商行里的确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但那男孩并无过错,这场骗局的诱因也不是贪念。
白衣少年又去药房里买了点儿草药,正要离开,却突然发觉林夕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白衣少年咬了咬牙,自知这种低级的骗局已经被识破了,但他却不逃跑,而是一脸坦然地等着林夕上千来责问。
林夕走向白衣少年,淡淡地说:“纠正一下,我并不是富家子弟,我和那男孩一样出身穷困。”
白衣少年心中一沉,“你刚才都听见了?”
林夕点头。
“好吧,那些钱算我借你的。”少年说着合上折扇,双手递上,“这柄折扇虽然不是宝贝,但也是我师傅送我的。我云游至此,身上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拿它作抵押,以后有机会相见再赎回,怎么样?”
林夕伸出手,却不是要接过折扇,而是将其推了回去。其实他知道实情后并不生气,这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白衣少年也是出于同情而帮助他人,何况小怪看中了石丸,他觉得花掉五十个金币也值了。
白衣少年愣了两秒,这才明白林夕的意思,连忙拱手道:“这位小哥,多谢了!虽然咱们只是萍水相逢,看得出来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这也算有缘,不如留下姓名,交个朋友吧!”
林夕拱手,“我叫林夕,来自凌云门。”
“凌云门?大陆九大门派之一,真是不错!”少年说,“我叫程旺,来自小门小派,不值一提。林兄,今日我还得赶路,不能再多逗留了。来日方长,若是我们有缘再聚,一定不忘报答你的宽容之恩!”
林夕心想,程旺的豁达性情和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族气质可不像是来自不值一提的小门小派,不过他并未多问,以程旺的性格,之所以隐瞒身份一定是有不可向他人言表的原因。
程旺走后,林夕快步走向正厅,他还得办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