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卿面色不悦,却又无可奈何。自小因相貌而产生的误会已经够多了,或许也该见怪不怪了。
徐素卿摇摇头,道:“在下此次与我万花长老同行,因有货物需运送,因此由在下提前抵达洛阳,提交拜帖并。。”
张玄此时已回过神,便追问道:“徐公子不妨直说,在下兴许可以帮忙。”
徐素卿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脸上露出促狭神情,又拿出一封泛黄信纸,一脸正色道:“奉家师之命,前来讨回二十年前令门欠下的两千贯银钱以及丹药若干。不知张兄可将此欠条给结了,让在下也好交差啊?嗯?”
张玄冷汗直冒,心想今日怎如此多前来讨要旧债的,程老头这些年究竟亏空了多少公款啊?
此时清虚帮张玄解了围:“素卿不要为难张公子,此事不妨等程公事了回了天策再说不迟。”
张玄此时也开口了:“徐公子应该是今日才到的洛阳吧?不知可有落脚处,等这管事的人回来了我也好知会一声。”
徐素卿也不胡搅蛮缠,当即收回欠单:“在下目前在聚源客栈处等待师门后续人员抵达。还望张兄到时能通传则个,好让在下了了这师门任务。”
语罢徐素卿又望向清虚:“清虚啊,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次你那抠门儿的师傅应该没给多少银钱被你们吧。”
清虚惭然一笑道:“让素卿见笑了,家师也是出于磨练着想,且出家之人当不以优衣裕食为先,更应注重修行才是。”
“洛阳米贵啊。”徐素卿轻摇折扇:“眼下距离比武尚有近月时日,即便不考虑归途盘缠,这洛阳时日的食宿便有些捉襟见肘了吧”徐素卿一脸搞怪,口中所语无不透露他与清虚早已相识且关系非同一般。
而这下一句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本公子大发慈悲,就请了你这道士,包你每日两顿饱饭加一处瓦遮头,如何?”
清虚苦笑,不知如何回答。
张玄看出清虚尴尬,便对他说:“如道长不嫌弃,我这还有数间空房,稍微打扫下便可居住。”
清虚一听,连忙拒绝,连道太过麻烦了,并声称自己在洛阳找到同道清修处挂单即可。
徐素卿又开口:“我可没听说这洛阳有什么你的同道清修啊,莫不是要到那些光头和尚庙去?”
张玄也是劝道:“道长,我等武林中人本该就守望相助,更何况道长是来参加这比武的,我天策自当妥善照顾道长,不然传将出去,岂不是说我天策怠慢了武林同道?还请道长在这住下吧。”
清虚仍想拒绝,但眼角余光扫过金子喊,看金子涵的青白道袍上已是布满半月餐风露宿的尘土,也是叹了一口气,双手做了一辑,道:“到底是麻烦张兄了。”
徐素卿见清虚落脚处已定,转身一个飞纵,跃至屋顶,向下对清虚说道:“今晚七秀也就要到了,陌璃也在,你应该也会来吧,地方就在我那里,也是很久没见面了,也算是聚聚,还有那位张兄,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来一同畅饮一番。在下也就先告辞了。”话音未落,徐素卿已经不见人影。
清虚刚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
张玄在侧,总觉得徐素卿,清虚,和那位徐素卿口中所说的七秀陌璃定有很深的关系,这应该又是一段故事了。
张玄在带清虚及金子涵到了客房后,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张玄走后,金子涵在新房间内不断走来走去。而清虚则打开一个长条包袱,从中取出了一个紫色剑穗。剑穗毛色暗沉,显然已经陈年积久,但上面穗边整齐,却是无用过的痕迹。
金子涵站在清虚背后说道:“师兄,这个剑穗好漂亮啊,怎么没见你用过呢?”
清虚将剑穗放回包袱,说:“是以前的旧事物,出家之后自是不好用这颜色的剑穗。”
金子涵听了,站在一旁,看着那个长条包袱,也不言语。
一转眼,这月儿也就悄悄跑上了墙头,弯弯好似月牙。
月色入庭,庭院中张玄于清虚对坐于石台前,金子涵也在一旁拿着本道经默念着。庭院不大也无他物,仅一方石台,四张石凳与几根翠竹树立。
清虚与张玄正在说些趣事,张玄说的是这洛阳的美景与有趣之物,清虚虽说是出家之人而并不木讷,,也是有来有往说起纯阳之中的趣事。一时之间两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话到一般,张玄眼角余光看见了金子涵,一怔,看着金子涵的小脸,又想起了白天那把隐约指向他要害的道剑,不由面色古怪。而金子涵此时也不看道经,也是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张玄,圆圆小脑袋不知在做些什么打算。一时之下,两人竟是相顾无言。
张玄收回目光,望向清虚,好似下定决心,张玄口舌微张,一诉心中疑问:“道长,在下有一疑问想请教道长,或许有些唐突,若是不方便回答道长也请不要见怪。”
清虚听了,微微一笑:“不知张兄想问些什么?”
张玄面色微红:“今日金小道长使得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御剑之术,在下心中甚是不解。这以气驭物需要内功极为精深者才能自如做到,在下资质一般,勉强能拉动茶杯大小的物件,而金小道长却可轻松驾驭灵剑,在下实在不解才贸然问道长。”
清虚摇头轻笑:“张兄也是有着赤子之心啊,我这顽皮的师弟做的只是障眼法罢了,只是师门的功法较为特殊。。”
张玄一听也是一惊,无论哪里,打探他人师门的功夫都是忌讳之事,当下便站起身来道:“道长如果不方便,还是不要说了。”
清虚伸出右手示意张玄停下:“张兄莫急,我师门功法特点武林中知者不少,说出来也无妨。也可算是张兄勾起了贫道为人师的兴趣了,还请张兄看好了。”语罢,清虚道长右手捏了个剑诀竖在胸前,只见青光一闪,一柄神兵在张玄眼前出现。
这道剑,通体缠绕青光,上面和张玄今天看见金子涵操控的那一把款式接近而且青光更加浓郁兵流转更畅,也比金紫涵的道剑更长一些。
清虚右手保持着剑诀手势伸出,轻抚道剑:“此剑名洞玄,为历代大弟子佩剑,我纯阳道剑不过是防身之用而不欲伤人,因此道剑钝而无锋。”
清虚右手连点北斗,道剑再动,于空中飞舞带动道道青光:“我纯阳内功,不修阴阳不修五行,单凭一口先天气,因此我纯阳之人大多内气浑厚,得益于功法,修我纯阳法者大多血气旺盛身体强健得以长寿,不过因此没有世俗功法那么杀气腾腾。”
张玄一听也是了然,不修阴阳五行也就代表着内劲之中仅剩一浑厚精纯,论杀伤力一块软豆腐怎么比得上一团火呢。
清虚右手一挥道剑飞回石台,手诀一松,内气一撤,道剑回复原本面目:“而单论纯阳内气纯厚也不足以凭空以气御剑,因此这道剑并非用的凡铁所铸。”
清虚示意张玄可拿起观看。张玄小心拿起道剑,一触剑身,手并无寻常兵器的冰凉之感而且也比寻常剑器要重一些。张玄面带疑惑望向清虚。
清虚道:“万物通灵,我纯阳祖师首开以灵物为剑,好似此洞玄,以百年雷击桃木为身,道纹木做柄,用灵玉为磨,磨了个三年方才成功,后又日夜以灵文妙道日夜诵念三月才开了灵性,得以与我纯阳一脉之气相通,因此御剑之损耗比寻常事物更轻。”
一言及此,清虚也是苦笑:“道剑所需灵物严格,往往一柄道剑的材料蒐集便动辄数年,遑论打造。因此寻常弟子不过用的是灵铁木亦或者经年灵树之干。好似我这洞玄,我师弟的通幽之属的道剑,纯阳百余年间辛苦铸造方才勉强过了这十指之数。”
张玄听了清虚的解释也是释然,如若这道剑如此泛滥,这天下第一宗当属纯阳。听了清虚这一番话,张玄也是有些惭愧,正打算施礼赔罪时,清虚一抬手制止了他。
“张兄不必如此,贫道一开始就说了这些细末之事江湖人尽皆知。”清虚收回手对张玄说:“天下门派何其多,天下英雄豪杰何其多,天下奇功绝艺何其多,我纯阳也不过其中之一,待到九月初九重阳比武之时,天下群杰都会聚于东都,张兄也可见到各式奇功,到时即使是口吐烈火,掌动寒冰者也是寻常。”
张玄肃然,不想天下竟如此精彩,一时之下心中豪气涌动:“待到比武之时,吾必当为第一!”
张玄望向清虚:“刚一观道长御剑轻松自如,想必定有高招,比武之时若遇到了道长定要与道长战个痛快!”
清虚哂笑:“贫道乃出家之人,参加此比武不过是为了应付师门任务,重在参与罢了。”
张玄也不在意,心想到了比武之时入到了自然会有一场痛快战。
两人再聊了片刻,夜色渐深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房内张玄正擦拭着飞霜,望着枪头,不由畅想到了比武时枪挑天下群杰之刻。
“吾张玄,必当以此枪战天下群杰,夺那天下第一,让那人看看,我就算不靠他我也能成为强者!”
烛光下,少年挺枪发出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