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曰:悠悠大道,济济苍生。
红轮西坠,玉月东升。
春花冬雪,旧灭新更。
云雨不定,阴晴难明。
世人何故,争利夺名?
千秋伟绩,尘埃虚功。
且乐山水,放迹影踪。
桃之夭夭,柳自飘飘。
鹊之叽叽,浪自滔滔。
一杯残酒,逐梦逍遥!
大荒纪。
日出东方为晨,日落西方为暮。周而复始,轮回不休。正是这个轮回,让元荒、太荒、古荒、近荒几个纪元湮没在了残缺的古籍中。后人在翻阅这些残缺的古籍时,每每对朝代的更替、英雄的迟暮、时光的流逝哀叹不已。但是,这些可供后人发挥无限想象、可以凭吊缅怀的是是非非却又是那么的幸运,因为至少,他们被记载了下来。
在这方天地中,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纪元?又经历了怎样沧桑变幻,人事纠葛?恩怨情仇,喜怒哀乐,却都早已葬在了无边的尘埃中,随风飘却。
玄宁大陆。
一片大陆,无人知道这片大陆叫做什么。古时有人或随口说来,或思索良久,为这片大陆取了个名字,叫做:玄宁。天色玄青,人世安宁,倒也有不错的寓意和意境。或许大家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也就传了开,于是,这片大陆叫做:玄宁。后来,也许有人取了更好的名字,但当他说与其他人听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嗤笑不已:小子乳臭未干,竟妄图更改供养我们万年的大陆的名字,何其可笑!其族中长辈更是会教育一番。所以,慢慢地,提到这片大陆,大家便都知道其叫做玄宁大陆了。
故事在此拉开帷幕。
大陆亿万年来养育着他的儿女,遍布在各处:西漠,东仓,北岭,南疆和中原。中原富庶,西漠荒凉,东仓殷实,北岭战忙。至于南疆,则是万古绝地,山岳连绵,古木参天,极少有人类踏足。传说,那万山深处是仙的道场,不容人类去亵渎。古往今来,多少能人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进大山,但却了无音讯,没听过有谁踏上了归程。相比于好奇,生命似乎显得更珍贵一些。所以,渐渐地,极少有人踏足南疆,甚至有点“谈疆色变”的味道。但就是不乏对仙有着偏激追求或一些寿元无多的奇人走入那里,却也未听闻谁再出来过。世人说:“他们都死在了山中”。死就死吧,埋葬在那里,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中原天星国。
中原,古来富庶。土地富饶,气候绝佳,景色宜人。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并立着三个极为富强的国家:天星国、龙都国和唐国。自然,也存在着一些小国,多是三个大国的附庸
有国家则必然有战争,这是亘古流传下来,永恒不变的真理。虽然不知道掌权者到底在争夺着什么,这些动辄流血千里的争夺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千古以来,统治者似乎乐此不疲。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青春儿郎因为统治者的一句话而葬送了大好的生命。自然,伴随着英雄的倒下,立起的是无限的荣誉,英雄是崇高的。
天星国人皇莫问天。
莫问天,三十岁登顶人皇位,至今十年余。坐拥万里山河,执掌七江九岳。相比于玄宁大陆上修真者千余岁的生命,是如此的年轻。问天自幼聪慧,天纵奇才。二十岁便战败了他的父亲莫晓,成为修真界顶尖高手,至今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功参造化。
世人评价问天:善奇谋,晓鬼神。龙都国和唐国两国国主莫不对问天深深忌惮,隐隐有联合的趋势。
皇宫中。
富丽堂皇的皇宫雕栏画栋,兰芳麝香,瑞彩千条。一人头戴紫金皇冠,身着锦袍,背对宫门,负手而立。身材挺拔,黑发如瀑。他的头微微上扬,似乎正在欣赏墙壁上的《秋情赋》:朔风初瑟,秋水乍寒。太虚浩淼,雁过枯峦……
在其背后站着一个人,轻声说道:“人皇……”
这便是天星国主莫问天了!
问天微微扬起右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半晌,问天声音极其轻微地说道:“黄沙青山留白骨,丹心红颜悲华发。伴君天涯已成梦,欢声执手为镜花。勘不破,洪荒轮回;斩不断,情思悱恻。时醉于苦茗,常醒于夕华……似乎是自言自语,而后轻叹了一句。
后边站着的那个人似乎被这过于安静的气氛所感染,也轻轻地说道:“人死岂能复生?”
人皇蓦然转身,那是一张如此英俊的脸颊!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眼,如天际最璀璨的星一样,爆射出精光!就这样单站着,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迫人之势。
后边站着的那个人却没有一点的变化,还是那样静静地站着,背有点微驼,不知是恭谨还是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是啊!人死又如何能复生?但愿她早日轮回去吧!”问天静静道。
“人皇,您心事太重了。”
问天兀自的踱着步。悠悠说道:“您从小照顾我到大,也该了解我了吧!”
“人皇,恕老夫说话不当。妮妃已经去了,而这偌大的天星国还在!自先皇入南疆之后,杳无音讯,这天星国,就只能靠您了!可是您现在,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皇了!曾经的人皇,励精图治;曾经的天星国,寰宇来朝。可是,可是自从三年前妮妃走了,您除了每天在这里看这幅《秋情赋》,还做了什么?!这天下难道比不上一个死去的女人?!”
问天微愠。似乎这些话刺痛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往事。
站着的老人却没有觉察到什么,径自说了下去:“三年,虽然很短,但是对凡人却也不短。人生百岁,能有多少个三年?三年,足够改变好多事。龙都国和唐国三年来国力愈盛,更隐隐有联合的趋势,我天星国中原第一大国的地位岌岌可危了!人皇,如此下去,各位先皇打下的江山可就,可就要……唉!”
老人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但是问天和他都知道那后半句应该是什么。
“我国比龙都国,唐国国力如何?”问天问道。
“虽然外界称为三大强国,但是单独论起来,他们还差得远!老人自豪地说道:只是,如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恐怕强过我国不止一筹。”
人皇微微点头,说道:“恩师,请为我传令:七日后,文武群臣文华殿议事。”
“是!人皇!”老人神色激动,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虚空中!
人皇自语道:“三年了,我已经三年没上朝了吗?”
七日后,文华大殿。
大殿甚是雄伟。文武朝臣分列两边,秩序井然。虽然人皇三年未曾在此召见群臣,但是大殿上却没有一丝灰尘。左一侧,文士仙风道骨;右一侧,武将袍铠鲜明。这一点一滴,也看出了人皇曾经治国的手段。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激动的神情。人皇自从妮妃仙逝之后,三年不曾上朝。在这三年中,虽然有人皇的恩师和老宰辅主持朝政,仍是政通人和、歌舞升平的天下,但是终究少了那一点味道。今天,人皇在此召集群臣,让这些忠义之士如何能够不激动?他们似乎看到了人皇复出,率众征战天下的豪迈场景。
忽然有人喝到:“人皇至!”
问天缓缓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静静地坐在了大殿最高处。龙都国的图腾是龙,而天星国的图腾是六芒星。所以,人皇的位子上雕刻着一颗大六芒星。
三年了!人皇似乎还是那个人皇,没有一点点变化。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人皇了。
群臣大呼“万岁”,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们即将拜下去的身体。
“各位无需拘泥于礼数,你我虽为君臣,更为兄弟。若以年龄相论,我应称呼各位一声兄长。”
人皇继续说道:“三年了,这三年多亏了各位。否则,天星国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当朝宰辅从众人中走了出来。看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但修为甚高,极具智慧,深孚众人。当朝宰辅名为孟灵,至问天,已经跟随了三代人皇,功高德厚。
宰辅缓缓说道:“恭喜人皇走出心魔,再掌天星国!”
“恭喜人皇走出心魔!”群臣和道。
“老臣在七日前得知,人皇复出执政,心中甚是喜悦。现在老臣年龄已高,怕为国效力的机会也不多了。念及太上先皇恩情,却无以为报。老臣将平生治国策略汇成《治国策》,交予后人,以图后人能够将天星国治理的更好。”宰辅说道。
群臣默然。不知不觉间,宰辅大人已经为天星国打拼了三百年。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那些伙伴已经有人归入了土中,想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人皇离开了座位,疾步走到孟灵面前,颤抖地握着宰辅所书写的《治国策》,道:“老宰辅!天星国是我莫氏的天下,也是你的!”
“老臣不敢,老臣……”
异变陡生!
老宰辅孟灵轻轻伸出手掌,直接拍向了人皇莫问天前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