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静静你还在干嘛啊?快些走了!”正在安静看着银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安然见安静迟迟没有出来,却是在院子门口开始喊了起来。
“哎呀,豁出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见安然在外面唤得急,安静也不管那么多了,捆好包袱,便带着衣服一起走了出去。
“诶,静静你怎么拿着两个包袱啊?我们这是跑路,可不是去观光的。你带这么多东西,不但没用,还只是负累。”安然见安静竟然带着两个包袱,心中便有些纳闷了。按理说这跑路之时,东西应当是越少越好。安然相信这一点安静不会不知道。可是为何她还带着两个包袱?看她背上背的,手上提的的包袱可都不小啊,她何时有这么多重要东西了?
“额……那个,没什么。都是一些贴身衣物与娘和舅舅还有哥哥曾经喜欢的东西。我,我舍不得这儿,舍不得她们。所以就想说拿些他们生前喜爱的东西来,也好留个念想。以后想他们之时,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看着这些东西,便当看见了他们……”正在安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之时,确实心中一动,想出了这个借口。想着反正自己包袱中也有他们曾经送与我的衣物与首饰,到时候安然姐姐问起来,我也有的说。哈哈!
“哦,这样啊?静静你还真是有心了。”见安静如此说,安然心中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便拉着安然的手便往外走去。
“安然姐姐!”走了两步,安静却是忽然驻足不前,停了下来。
“静静,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看着安静的样子,安然心中忍不住揣揣不安了起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什么叉子啊?此刻在这地方上,多待一分时日,便多增一份危险啊!
“呵呵,姐姐你不要多想了。我,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这儿罢了。想想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儿来。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或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我,只是想要多看这儿一眼。将这个屋子,刻在脑袋里。将和娘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留在心里……”一看安然的脸色,安静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紧了紧她的手,安静怅然地说道。
“哎,好了,走吧。再晚些,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枝节了……”过了良久,安然拍了拍安静的肩膀,轻轻地将她往后转。“放心,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到这儿的。不管是一年也好,五年也好。反正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这儿的。”
“呵,是吗?”悠悠地转过身,安静半信半疑地看着安然。
“是的,相信我,静静。再说了,不管怎样,我们的心都是留在了这儿的,不是吗?”坚定地点点头,安然心中也是一阵心酸。
“嗯。”点点头,安静跟着安然三步两回头地走了出去。
月光下,安静的眼泪静静地淌着。流在脸上,滴在地上。月光照射在落在草尖的泪珠上,晶莹琉璃,玲珑剔透。只是,再美丽,却是没人欣赏。再美丽,也撑不过天明,熬不过正午,逃不了被蒸发的命运。就好似人一般,平民又怎样,天子又怎样?不管是谁,有多大的作为,都躲不过要下黄泉的那天。不同的,只是有的死得光荣,有的死的憋屈。有的人死了还穿着绫罗绸缎,埋在风水宝地。有的死了却只是用一席凉席裹着,扔进臭水沟。这就是命,有因有果,有始有终。
有时候,安然心中也在想。人这一生,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生前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死后的名垂千古?难道说,为的就是怎么死,为的就是死之时穿件好衣服,埋之时占块儿好地儿?
“我真的应该这样吗?我,是不是误会姐姐了?或许,安然姐姐她根本就没有想要丢下我的想法?如果姐姐真的没有这样想过的话,我这样做,岂不是太过分,自私了吗?我……”客栈之中,安静坐在床沿边,看着柜子上的包袱一个人嘟囔着。此刻安然已经出去吩咐小二打些洗澡水了,所以,房间里面只剩下安静一个人。
想起路上安然一直照顾着自己,干粮、水,大多都给自己服用了。连刚才住客栈之时的银子都是她交的。想着安然如此照顾自己,又怎会丢下自己不顾,一个人奔赴她的爹娘?更何况,当初自己正在生火烧饭,白毅走了的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若是真心想要丢下自己不管的话,方才逃离之时大可自己一个人偷偷逃走啊,又怎会苦口婆心地劝我一起离开?可是她若是没有想过要丢下我的话,又怎会说出那些话?
“哎呀,烦死了!”这些事情还真是越想越乱。本来一开始自己还确定安然是想要丢下自己的,可是现在自己可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了。
“吱嘎!”正在安静心中烦躁不已之时,安然却是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安静一个人坐在床沿边发呆,安然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诶!静静,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连我进来了你都不知道。”
“啊?姐姐,姐姐你来啦?我,我没想什么……”见安然站在自己面前,安静吓了一跳。转过头,不敢让安然看到自己的表情。甩了甩头,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想要然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没什么?”半信半疑地看了安静一眼,出了一句“没什么就好”,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然拿出自己的包袱捣鼓了一会儿,拿出几件衣服来对安静道“对了,等下那店小二会送两盆热水上来。要不你先将要换的衣服都给拿出来,也明日早上起来之后忙手忙脚的了。”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安静也走到柜子面前去拿衣服了。只是不想安静却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装银子的那个包袱。这下,那包袱便掉了下去。正当安静打呼“糟糕”之时,店小二却是敲门说热水送来了。见安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而是起身去开门了,安静心中便松了口气。三两下地收拾好了包袱,便随随便便地拿出了几件衣服。
“诶,静静。你怎么拿出来了两件外衣啊?你的底裤呢?”安然将自己的衣服搭好之后,便准备将安静的衣服也一并搭上。可是却发现安静竟然拿出来了两件外衣,而底裤却是一条也没有拿出来。
“啊?我……是这样子的吗?那,或许是我看错了。没事,我再重新拿,我再重新拿好了。”红着脸从安然手上拿过自己的衣服,将多出来的外衣装了一件进去之后,安静又拿了一条底裤出来。“好,好了。姐姐,我们沐浴吧……”
不放心地看了安静两眼,安然应了一声便开始宽衣了。
“姐,姐姐。你能将我的底裤给我递过来一下吗?”或是由于刚才紧张了些,安静竟是将底裤放在桌上了。伸手拿了半天之后,指尖连个衣角都没有碰到。不得已,只好求助于安然。
“底裤?”听闻安静要自己拿底裤,安然楞了一下。待眼角瞥见桌上的裤子之后,便明白了过来。看着安静憋得通红的脸庞,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静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将底裤放得那么远啊?”
“我,我……”见安静支支吾吾的,“我我我”地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安然也没了想要调侃她的意思了。“喏,裤子。这天挺冷的,你快些穿上吧。省的着凉了。”
“嗯”接过裤子,安静将身子擦干之后便急急忙忙地穿了起来。
“好了,你先上床躺着吧,我去吩咐小二来将这水给抬出去。”见安静穿好衣服,安然招呼她先上床睡觉之后便走了出去。
深夜,月光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寒冷,也渐渐地往人心里渗。
安然静躺在床上,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想着今夜安静的不对劲。她不知道安静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是走个夜路便能将她吓成这个样子。以前的安静虽说古灵精怪,做事也是没头没脑的,但是绝对不会犯今天那种拿错衣服的错误。看整个晚上安静都是心不在焉,魂不附体的样子,怎叫安然心中不多想?“哎!”琢磨了半天未果,又想到明天天不亮自己二人就要起来继续赶路,安然闭上眼睛,便逼迫自己尽快入睡。
正在安然睡的迷迷糊糊之时,却是听见了安静的呜咽声。
“安然姐姐,安然姐姐。呜呜呜呜呜呜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静静以后会听话的,我再也不会胡闹了,呜呜呜呜,我再也不会拿桂花糕要挟你了。安然姐姐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的哥哥,我的舅舅还有我的娘都死了。如今,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要是你也不要我了的话,你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听着安静的梦呓,安然心中一震!平时见安静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还以为她什么都没往心里去呢。却是不想还有如此玲珑的一面,感觉到了自己想要撇下她独自一人去为舅舅和娘报念头。
自己却又对的想法不甚了解,一路上也没有安慰过她。想到这儿,安然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心酸。不过看着安静这个样子,安然心中却是将自己要独自去为安素一家报仇的想法给重新考虑了一下。
“安然姐姐,安然姐姐。啊!”正当安然心中考虑着要不要将事实告诉安静之时,安静却是大吼了两声“安然姐姐”之后,醒了过来。看着安静眼角的泪珠,安然心中想明白了过来。安静是什么样子的性子自己清楚得很。就算自己是为她好,不想要她受到伤害而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报仇,可是安静不一定会领自己的情。想想这死的人可都是她的生身亲人,自己尚且如此放不下,更何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