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将头转过去,用鼻子碰了碰安然,然而安然却不理它。于是风驰便在原地转着圈儿,时不时地用鼻子顶一顶安然,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却是不知是不是它背上的那一汪晶莹,灼伤了它。
太阳初升,一匹棕色的马儿驮着一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女子趴在马背上,仅仅地搂着马儿的脖子。这样的场景,美得如一幅画一般。只是这一幅画,虽是唯美,却又带着一丝凄美。让人看着,心里便不自觉地难受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心脏一般。不疼,但却难受得快要窒息!
白毅此时,就是这么一个状态。本来之前看着安然笑得那么开心,他心中也是高兴的。甚至在那一刻,他心中竟是萌生了一种只要安然愿意,那么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哪怕牺牲性命,哪怕被人唾弃,他都在所不惜!只要安然能时常绽放出如此开怀的笑容,那么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至少,白毅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白毅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自己被安然所感染的快乐,安然周身所弥漫着的心酸的味道,却是将他也给紧紧地包围了起来。看着安然如此难受,白毅心中真是恨不得马上转头,直接将杨园和那狗皇帝的脑袋给取下来博她一笑了。
白毅下了马,轻轻地走到安然身前,将她抱住,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安然来说,面对安仁一家的事情,所有的安慰都只是徒劳。但白毅也知道此刻什么话都不要说,对安然来说可能更好一点儿。毕竟安然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一个可以供她哭泣,供她依靠的肩膀。而安慰,却反而是不必要的。
安然的性子其实是很好强的,对于她来说,不完整的东西,宁可不要!更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当初看到冉希躺在床上,而唐布站在一旁之时,她才会毅然决然地要和唐布分手。甚至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正是因为她好强,所以对于她来说,安慰永远都是属于弱者,属于失败者的。她不觉得她是弱者,更不觉得她是失败者,所以她讨厌安慰,也拒绝所有人的安慰。
狮子受伤了,从来都不会在人前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以待别人的同情和安慰。一来是因为它们知道这样做换来的不一定是同情和安慰,更有可能的,是其他动物的觊觎。
趁他病要他命的说法,谁都知道。不是每个人在知道你受伤之后都会心疼你的,更多的人,则是在想着怎么着在趁着你受伤之时,从你手上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想着要怎么弄死你,想着要怎么羞辱你。
二来,则是因为他们都不屑别人的同情与安慰。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接受这些东西,也不允许他们渴望这些东西。而且他们知道,等到他们恢复了,那么所有的事情,还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下。
既然如此,那么又为何要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人前,自己去给自己找麻烦呢?
百岭谷的山下,站立这一白一黑,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二人中,女子带着面纱,男子带着面具,均是看不清长相。而观那女子的身段以及眉目,却是能感觉到此女生的着实是不错,至少绝对是丑不了的,只是不知为何要将那长相给遮掩起来。
不过虽然如此,却丝毫不影响此女的形象。而她面上的面纱,却更是为此女增添了几许神秘的感觉,更能吸引他人的视线。
“呼!”看着眼前曲曲折折的山路,白衣女子长出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之后,那白衣女子使劲儿地扭了扭腰道“终于到了啊!我的腰都酸死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估计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这屁股啊,估计都要开花了!”
“呵呵!哪儿有那么夸张。”那黑衣男子笑了笑,对白衣女子道“不过才骑了三天的马而已,你至于这么痛苦吗?”
“吼!你以为呢?”那白衣女子见那黑衣男子不但不心疼自己,竟然还如此的不以为然,那白衣女子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一边抬脚向着山顶上走着,一边开口讽刺道“你是不痛,你是没什么。可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皮粗肉厚的啊?本姑娘这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得起风驰那么疯狂的跑?这一路过来,可把我这身嫩骨头给折磨得都快散架了!”
“切!身为夜白的最高主事人夜媚,没想到你竟然骑了三天的马儿就受不了了。”那黑衣男子撇撇嘴,揶揄道“然然,不是我说你,你还真给夜白丢脸。我估计啊,就算我现在下山去大街上吼一声你就是夜白的老大,都没有人会相信。”
没错!眼前这二人,正是赶了三天的路的安然和白毅!本来按照之前白毅的说法,二人是要花上四五天才能到赶到这儿的。但安然却是嫌四五天的时间太久了,觉得不耐烦。
是以这一路上天还没亮就启程,直到完全黑了,看不到路了才停下。就连中途吃饭,都不愿意耽搁太久,恨不得直接将肚子剖开,直接将饭菜装进胃里。看着白毅一口口地吃着饭,还直埋怨白毅吃得慢。
到后来,更是买来了干粮。一日三餐,就在马背上吃。愣是将这原本四五天的路程,缩短到了三天。整天白日一刻不停地赶路,可真真是累苦了风驰和云骋。
本来白毅还以为安然能承受下来,所以才这么急着赶路。谁知道到了这山脚下,安然竟然叫苦连天了起来。看的白毅心中好笑,直叹自作孽,不可活之余,却也是感到阵阵心疼。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见白毅如此鄙视自己,安然不愿意了。“我们夜白的存在,只是为了探取情报的。说白了,夜白只是一个情报阁而已,又不是杀手楼。我连续骑了三天的马,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你可别忘了,夜白可是在我的带领下才壮大起来的。不说我给夜白长脸就够来,谁敢说我给夜白丢脸?嗯哼?”
“是是是!”白毅笑了笑,不屑地道“可是你敢说夜白中的人,谁的武功,谁的身体比你弱吗?我看连绿歆的身体素质都比你好!”
“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那啥,这并不妨碍我带领夜白啊不是么?”见白毅如此不厚道地揭自己老底,安然也忍不住脸红了。可是偏偏他说的还都是事实!那绿歆能一下提起两大桶水走路,而且还能保证水完全不洒出来。这一点,安然自认是做不到的。
可是安然明显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即便被白毅揭了老底,却仍旧嘴硬地道“再说了,平日里都是张聪在出面处理夜白中的事务。要是我不说出去的话,谁能知道我就是夜白的老大?”
安然说着,狡猾地笑了笑。“而至于我的身体素质嘛,夜白之中除了张聪和你,就连安宁也不知道了。张聪的为人我知道,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这件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所以嘛,谁会知道我的身体素质到底行不行?毅,你说是不是呢?”
“你……”白毅无语了。安然这么说,明显就是在说如果说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明显就是白毅说的。而白毅要是真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去,那他不就成了个爱嚼舌根了人了?
虽说白毅本就没打算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而且安然身体素质差的这事情也着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但被安然这么一说,心中还是忍不住郁闷不已。
“哈哈!好了!”见白毅吃瘪,安然笑得眯起了眼睛。“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等上了山,我们再休息休息。等到体力充足了,我们再去闯闯那百岭谷!我倒是要看看那令无数人闻风丧胆,更是折了无数武林高手性命的百岭谷,究竟有多么神奇!”
白毅见她说得如此轻松,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却是没再理会她,只一个人低着头赶路。这状似跟安然闹别扭的模样,看得安然又是一阵大笑。而白毅却只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更快速地朝山上走去。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安然虽说嘴上说着自己屁股多疼,腰有多酸。但不管白毅如何地加快步伐,安然都能很轻易地跟上。白毅见安然竟然如此能走,更是一路都在嘲笑着他,心中便忍不住下定主意要让安然尝尝厉害。是以脚步也放得更快了,几近跑起来了。但不管怎样,当他回头之时,安然却总是在他身后两步开外的地方笑着。虽说是喘气不已,却远远没有达到无力再走的地步,看的白毅心中郁闷不已。是以到后来,二人赶路的情况,就这样发展成了一场竞走比赛。说起来也着实好笑。
然而即便如此,等到二人到达山顶之时,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站在百岭谷的入口处,安然看着眼前的一片毒瘴感叹道“呀,这百岭谷的山顶终日被雾瘴笼罩住的传说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一直以为是人们的错觉呢!”
“呵!你是地理没学好还是怎么的了?你看这山的海拔,达到了能让人产生这山被云雾缭绕的高度了么?”白毅一路上被安然笑得气闷,心里正憋屈着呢。此刻见安然竟然还以为这雾障是人们的错觉,正想着嘲笑安然的机会来了呢,却是被安然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噎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你别说,这白色的毒瘴还真是挺好看的呢。隔着这毒瘴看里面的花花草草,不正是应了那句雾里看花了吗?”不理会白毅微微抽搐的嘴角,安然兀自虚眯起眼睛陶醉地道“毅,你说我们要是走进去了,会不会有那种身在天庭的感觉?你看电视里面演的天庭,不都是这样雾气缭绕的么?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