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娜其实是在指挥他朝屋子中间的破椅子爬,其实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作用,只是孟重鼓励了她,令她更有信心探索;而她也发现只要孟重尽力了,他便能做到!
孟重费尽全力朝着河娜要他爬的前方用力去达到,河娜看着孟重痛苦的样子,一时心里竟悲喜交加,悲的是孟重竟也同她一样不幸的处境、现在承受这样的疼痛、这样精疲力尽地拼命;喜的是孟重为了她竟是如此甘于承担,如此信任与爱着她;他也不是过去那种消沉松散的样子,而爆发着决心与闯劲,象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在做无畏的奋斗!河娜在“呜呜”里给孟重鼓励,加油,男子汉!
孟重的脸最终碰到了那个破小椅子,他使劲向它伸长身体,终于将它勾到身边;河娜远远地观察着小椅子上有什么,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小破椅子,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小破椅子原来位置的下面,出现了点点反光,河娜找出了有价值的东西:一小片碎玻璃!
河娜用“呜呜”声告诉孟重,孟重把脸紧紧贴到地上,去一点点感觉它,然后把它压到自己身边,用被反绑的手拿住,一点点割开捆住手腕的绳索……
捆住手腕的绳子很快被他割断了,接着是割反捆住手臂的绳索,他把碎玻璃来回交错地用左右手拿着分别去割,也很快割断它们,然后他一下就割断了系在他脖子上的黑头罩捆绳,然后他拉下黑头罩——他看见了光;看见了河娜正视着他的眼睛;看见了河娜被封着嘴,被捆着,被关进铁笼,脚上还少了一只鞋的楚楚可怜的动人身影……
孟重目光坚强地凝望河娜,他只说了一句话:“小娜,我一定把你救出去,如何无论。”;然后,他便开始到处翻动,四处观看,寻找工具。现在的问题是孟重没法走过去,他爬也只能到屋子中间,可河娜在他对角处,他的脚踝尚有铁链锁住,并不是全然自由!他一边活动着浑身的筋骨,眼睛左右转动,又把目光停留在河娜脸上,双脚来来回回运动着,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这完全就是一个男人式的办法……
孟重把原来捆缚在自己身体上的绳子,又重新连起来,让它变成长长的一条,然后在绳子的一头打了一个很大的结,让它在甩动时有力……
然后孟重甩动绳子,把它抛给铁笼里的河娜,让河娜用光脚踩住绳头,想办法把它绕紧在铁笼子上,河娜踩紧它,他远远的使劲让绳子拉开铁笼;河娜也觉得真是个好办法,默默地在心里给他点赞。——河娜暗想,这就是传说中,有个男人的好处吗……
孟重的办法果然有效,他把绳头抛进河娜的铁笼上挂着,河娜抬起一只光脚把绳子勾起来多一些,然后一点点地绕到铁笼上,孟重远远地看着她,眼神竟有点入迷……河娜看着脚尖把绳子绕了半天,然后用力踩住,抬头朝孟重发出:“呜呜呜!呜呜!……”
孟重深吸了三口气,第一口:万事皆空,第二口:气贯混沌,第三口:真龙出世,吸下此三口气,孟重鼓起全身的力道用力拉动绳子,直扯得铁笼铮铮作响,摇摇晃晃;再加一层力道,钢条变形,铁笼外凸!最后全力一搏绳索碎断……虽然这力量已震松地角螺丝,扯裂了铁笼,但河娜仍没办法脱身……
孟重想了想,对河娜说:“小娜,我把玻璃扔给你,你想办法拿起来”,他把碎玻璃用地上的扑克与报纸包起来,用衣服上的线捆好,然后朝河娜投过去;纸包落进了河娜的铁笼。河娜向前伸长脚把它滚到身边,用光脚趾把它夹住,然后把脚弯到身后去,将它递到缚于后腰的手心中,双手再小心地解开一层层纸皮,她终于有了一片玻璃……
孟重对面远远地看着她,他站得象一个大字,脸上露出微笑。
河娜一边割着手腕上的绳索,一边却忍不住开心地落泪,从前没有过什么东西能把她感动成这样,而现在竟是为了得到一片玻璃,可是,得到这片玻璃,却比她过去所有的难事加起来还难……
河娜撕开了脸上的胶布……身上再没有羁绊了!虽然,她依然与同她在对视的孟重一样,并不自由!他拴着脚链,她在笼内;但,他们彼此微笑。河娜走到锁前,去开那把插着钥匙的铁锁,发现其实是扭不开的。她脸上只是淡淡的一笑,对孟重说:“呜呜,接好了,给你!”,便把钥匙扔给孟重,孟重手臂一挥,一把接住,用它去开脚链的锁,开了;孟重走到河娜的铁笼边,河娜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他伸手轻轻地河娜的脸上摸了摸,然后就在铁笼四周到处看,接着走出了屋子……笼子里,河娜静静地坐在地上,等他;然后,他从屋子外面扛着一根细铁撬进来,把它伸进铁锁之环,只一下,铁笼就开了……孟重走进铁笼,河娜从地上站起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他……
孟重用脚轻轻拨开吱吱发响的破门,一脚踏到外面;空旷的光亮还是令他有一些不习惯,他便伸出右手去拦住阳光,左手轻握着河娜的右手,河娜从屋里走了出来……
孟重对河娜说:“我们终于自由了!”。“可不要掉以轻心”,河娜自言自语地说,“人常是在不自觉察的时候,就失去所有;我们去看看门上的纸条吧”,孟重说:“你去看吧,我看过了。”。屋子朝外的破木门上留着一张纸条,在风里飘飘欲落,上面就写着三个字:“有地雷”。
河娜问:“孟重,你找到地雷没有?”。
孟重说:“没找到。”。
——“你也不知道它是哪?”。
——“不知道。”。
河娜问:“你害怕吗?”。
孟重回答:“怕什么?”。
河娜大声说:“孟重,为了你的救命之恩,也为了你现在的女朋友,要不我走在前边?”。
孟重回屋子拿出了那根细铁撬,沉闷地说:“说话真累啊,你跟着我走,离我远点……”!
——“为了我,你这么愿意去死啊?”
——“没准死两个!”
“孟重,如果到最后,咱俩一个都没死,你最想做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废话,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