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初夏有些愣神,伸手轻轻的将手收了回来,眼神中带着惊慌:“南七……”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南七的声音低低的,在寂静的病房中散的格外的远,一路传到了初夏的心口,激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南七。
南七依旧垂着头,一个人蹲在了角落里,声音低沉:“就是因为你突然间的出现,所以才毁了我的所有,毁了我的一切……”
“初夏……”南七转过了头,靠在了角落里仰头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悲凉:“我待你很差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南七……”她的眼神太可怕,眼中那抹憎恨,重的像座山一样硬生生的压在了初夏的肩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小时候开始,你就慢慢的抢走我的东西……”南七慢慢的站了起来,双腿都已经麻了,往前迈一步都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初夏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南七一巴掌打开。
“啪”巨大的声响传来,手术室前面的走廊上又是一片死寂,南七伸出了食指直直的指向了初夏:“从最开始你就逐渐的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你乖巧,你听话,所以所有人都向着你。”
“所有人眼睛里都只能够看得到你,我在她的眼里就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南七抿了抿唇,眼眶无声的泛了红,晶莹的液体在里面翻滚着,马上就要落下来:“我不听话,我总会坏事,我总是闯祸……我都已经这么坏了,她却始终都看不到我!”
“初夏,那是我妈啊!我亲妈啊!”南七咬了咬唇,下唇上出现了一条赤红的血线,泪水慢慢的滚落了下来,洗净了脸上的铅尘,眼中的憎恨是那么那么的明显:“初夏,那是我亲生妈妈,她却一双眼睛,一颗心全部都是你,就连死了也心心念念的念叨着你的名字!”
那是她心口的疤痕,一个尘封在记忆中最疼最疼而且永远也不会好的伤疤。被她细心的藏在了回忆的角落里,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以为这样就永远也不会被提起。
可是,命运却好像再跟她开着玩笑一样的,让她再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又一次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回忆,再一次回忆起了过往的感觉仍旧那么疼,撕心裂肺,钻心蚀骨仍不能够表达她心口的疼痛。
南七这名字是院长取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南是院长的姓氏,七……是她爸爸的名字。
那个被所有人爱戴的女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她太坏了,她坏到了骨子里,坏道让南七都觉得有些恶心。
她是妓女,一个在小胡同里招揽客人的站街女而已,在一贯的风流往事里遇上一个异常喜欢的男人,然后……
然后,将做完要吃的药全扔了,就那么被那个男人迷得团团转。说也奇怪,她那样身子竟然还能够怀上孕,生下孩子!
真是可笑的故事不是吗?
后来她就真的将孩子生下来了,见惯了风花雪月的女人竟然还相信会有真情这一说,将那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她兴高采烈的去找了那个男人,却只能够寻找到了一个已经搬空了的屋子而已。
从此,南七就成了她捡来的孤儿,那个曾经在小巷里处处勾搭男人的女人洗下了胭脂做起了慈善。
“可惜……”南七轻叹:“我那个该死的爸爸没有爱过我,我那混蛋妈妈也没有爱过我……”
“不是那样的,南七,不是那样的……”初夏眨了眨眼睛,不想要让眼眶中的晶莹滚落下来,绝望压在了身上是那么那么的疼痛,让她快要撑不住。只能够一遍一遍的叫着南七的名字。
“那是什么样子?从来,只要有你在,我爱的那些人就不会看到我……”南七低声喃喃着:“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白洛也夺走?”
“你已经有苏阳了,你已经有苏阳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也夺离我的身边?”南七低声质问着。
初夏慢慢的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我没有……”她自以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可是现如今,白洛的重伤却像是一个尖锐的钉子狠狠的刺入了两个人的中间,逐渐的出现了裂缝,那裂缝像是蛛网一样的逐渐的往外蔓延着,直到无法收拾。
“没有?”南七猛地笑开,尖利的声音慢慢的传开,在医院的走廊中回荡着,越来越疯狂。南七猛地上前一步,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初夏的领口,声嘶力竭:“你看看!他为了你现在正躺在里面,连死活都还不清楚,初夏,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南七你放手,她伤还没好。”苏阳有些不放心的伸手将初夏紧紧的困在了怀里,生怕她会受到伤害。
“你个……祸害!”南七咬着牙,声嘶力竭的喊着。
一字一字的传入了初夏的耳朵里,在心口激起了一阵阵的颤栗,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着,感觉马上就会崩裂开一样。
“我不是!”初夏咬紧了牙关,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南七的手还抓在了她的衣领上,初夏猛地伸手将人推开了。
“砰”的一声,南七猛地装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疼痛从后背慢慢的蔓延到了腹前,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低声呻吟着。
苏阳皱了皱没有,急忙跑了过去,将靠在了墙面上的人轻轻的扶了起来,担忧的开口:“南七,你没事吧?”苏阳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看向初夏,冲她低吼着着:“初夏,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初夏苍白了脸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慢慢的后退着,狭窄的走廊中拉不开太多的距离,初夏身上穿着单薄的病服,紧紧的贴着医院冰冷的墙壁,牙齿都在轻轻的颤动着:“我做什么?苏阳啊苏阳……”
几个字带着浓重的绝望。
“你知不知道,南七她……”苏阳急着想要跟她解释着,
“我没事!”南七咬着牙硬撑着,猛地出口打断了苏阳的话,低声喃喃着:“我没事……”
南七垂着眼睛低低的喘息着,初夏看着扶住她有些担心的苏阳,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条线猛地崩裂了。一瞬间,理智全无。
“你们真恶心!”初夏颤抖着咬着牙开口。
“初夏,你……”
“你都知道了是吗?”苏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初夏打断了,那带着满满质问的语气让苏阳觉得有些心凉,初夏却完全都不顾及了,只嘶哑着嗓子冲着两个人嘶吼着:“你都知道了,你还护着她,苏阳,你还护着她!”
“你什么意思?”苏阳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初夏,心口总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安,慢慢的放开了南七,往初夏的方面慢慢的移动着。
“你别过来!”初夏尖声嘶吼着,想要和眼前的人保持距离,声音尖利的能够刺破三个人仅剩下的平和氛围。
在一片尴尬的趁机中初夏直直的望向了南七,声音尖利:“你说我的出现抢走了你的所有,毁了你的一切是吗?”
“你活该!”初夏像个泼妇一样恶毒的诅咒着:“你活该!”
“到底是毁了谁的一切啊?”初夏有些气竭,急促的喘息着,声音低哑:“到底是谁毁了谁的一切啊!院长妈妈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啊!”
南七微微的张开了红唇,像是溺水的一条鱼一样,搁浅在了岸边无法呼吸。
“因为你那一天把她的药换成了vc片!”初夏一股脑的将那些话全部都倒了出来,不断的嘶吼着,嗓子都是沙哑的一片:“因为你她才没有及时吃了药,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南七摇着头,想要把听到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从脑海中驱逐出去,那些话却像是扎了根一样的深埋在了心底里,无论怎么想要忘记都只能够更加清晰的想起来。心口有谁捅进去了一把刀子,将自己的心脏片成了一片片残破不堪的模样,呼吸都是一阵阵的疼痛。
“谁夺走了谁的一切啊!”初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冲她嘶吼着,一张脸颊都已经悄然无声的染上了一片艳红:“南七你看着我,南七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初夏抿了抿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下一秒钟就会崩裂一样。她微微的舔了舔干涸的唇角,说的艰难:“你告诉我,当年苏玉成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谁杀了他!是我!还是你!”低哑的嘶吼声像是一道惊雷一样的凭空落在了三个人的中间,铺开了一道名叫疏离名叫不可原谅的鸿沟。
尴尬的沉默将他们包围了,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剩下了一片粗重的喘息声,可怜的很。
三个人用三种姿态站在了哪儿,有些暗了下来的光影映着三个人像是一卷黑白胶片上定格了的可笑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