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白洛将花朵和礼物递了过去,眉眼中挂着满满的担忧。这段时间他忙着拍戏,还有那些杂志封面的事情,一直没有空荡去医院看看她,这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时间跑去了医院却被告知她们早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还需要住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搬出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你怎么跟南七一样啰嗦了?”初夏笑着看着他,小脸依旧是病怏怏的,只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多出了一点生机,朝他招了招手,招呼他坐下。
南七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花,去杂物间找了一个空瓶子盛了水装上。花朵的颜色红的像火一样,南七轻轻的抚了抚,是新摘下来的玫瑰,香气四溢。南七垂眼看着瓶子里的花朵有些失了神,他好像很喜欢初夏……
“嘶。”手下一个没注意,被尖利的花刺刺破了手指,南七,看了看迅速涌出来的鲜红叹了口气,一边埋怨着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一边打开了水冲洗了一下受伤的手指,直到皮肤表面再也看不到血液才抱着花瓶走去了客厅。
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着,初夏那张带着病态的小脸也带着一些嫣红,看起来也比之前的模样好了很多。
“你这样一直窝在家里不太好啊,等你精神好些的时候,我们就出去逛街吧?”白洛轻声开口,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微微的动一动额上就已经多出了一层的冷汗,脸上一片苍白。白洛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连伤口都还没有长好,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出院?
初夏笑着点了点头,身上的疼痛已经稍微的减轻了一点,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颤抖:“好啊,明天一起去吧,刚好我也准备买些东西。”
“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白洛伸手轻轻的放在了初夏的头顶,声音温柔。
初夏垂着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厨房里不断的忙活着的南七叫了句什么,白洛起身走过去帮忙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初夏一个人窝在了沙发上,伸手将自己被揉乱了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初夏唇角的笑意带着些许的苦涩。
从前,苏阳也总爱这么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没有白洛那么温柔。那时候微微的抬起头来就能够看得到苏阳唇角勾起的那淡淡的一抹微笑。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偷偷的一个人窃喜着,以为他唇角的笑意是因为自己而扬起的,现如今才发现了当初的自己竟然是那么的蠢笨。
伸手轻轻的拽了一下头发,初夏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笑起来,可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初夏,你怎么能够那么笨,轻易的就信了他,轻易的交出了一颗心呢?”
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就是苏玉成的哥哥,所以才逐渐的喜欢上他,可是现在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怎么却更加的忘不掉他了呢?明明那个男人将自己的真心都已经踩到了脚底,碾的细碎再如何努力也终究是拼不回原型了,可是自己却无论怎么样都忘不了他。
兴许是嘴角扬的太高了些,脸颊都有些泛酸了,一路酸到了心底,带着一缕缕苦涩。她一双眼睛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声音透着苍老:“初夏,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厨房里的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初夏将脸上的悲伤收敛了,转眸望向了他们:“做的什么好吃的啊?我都已经闻到香气了。”
“尝尝看。”南七帮她拉开了板凳,笑着望向了她,笑骂着:“现在受伤了的人可是我们家的祖宗,干什么都要小心伺候着。真是没有想到姐姐我居然还有沦为你家保姆的一天。”
初夏和她撒着娇:“大不了下一次我给你做饭嘛,小气样。”
“别了。”南七坐在了初夏的对面,轻哼:“我还想要多活两年呢。”
“他做饭很难吃吗?”白洛看了看两个人低声问道。
“难吃不能够形容她做饭的水平。”南七故作神秘的说着:“这丫小时候第一次做饭,直接吃病了孤儿院的两个人,从此院长直接就禁止她去厨房了。长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一丁点的长进,高级点的也就会煮个挂面,剩下了她能够做好的也就剩下烧开水了。”
“哪有那么夸张!”初夏和他们两个一起笑开,在一阵阵的笑声中好像扯痛了身上哪个部位的伤口,疼,疼的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啊,她从来就会煮个挂面,除了南七之外,她只给苏阳做过,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生日的时候做了那么一顿简单的生日晚宴,送了那么一个粗糙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他所露出的笑容一定是装出来的吧?真是的,那种人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了,怎么演技居然这么好,好到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觉得是假的。
初夏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显得有些僵硬。好在两个人谈的正欢,没有人注意到了初夏的失态,初夏跟着他们笑着闹着,一颗心却在慢慢的变的沉寂,变的苍老。
吃了饭初夏就借口已经困了,一个人窝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黑色的房顶,良久之后才突然间叹息:“我如果没有遇见你该有多好。”
如果从最开始一出狱就选择离开这里,不在这个城市生活。又或者,从来都没有往哪个公司投过简历,又或者,遇见南七的时候没有拨打苏阳的电话,怎么都好,只要……
不让她爱上苏阳就好。
有些疲惫的闭上了一双眼睛,那是初夏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也是初夏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
洗好了澡,苏阳有些疲惫的倒在了床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吹干,在枕头上面落下了一片湿湿的水渍。
苏阳转过了头,看向在一旁的枕头上安静的躺着的丑丑的布偶。就这灯光看过去,布偶上面针脚错乱,颜色搭配也丑的要死,苏阳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低声和一个丑丑的布偶聊起了天:“你说,你的那个小主人现在在做什么呢?她身体好了一点没有?是不是脸上还是挂着那么让人心疼的苍白?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苏阳垂下了眼睛,眼底是一片悲伤,只要想起初夏心尖上就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停止想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的,不管是看着什么东西都能够想到她,一双眼睛一颗心一个世界满满都都是她。
苏阳想去看她,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前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能够透过护士去打听她的病情,可是现在却……
伸手将床上安静躺着的布偶揉捏成了一团,苏阳的有些烦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无论怎么样也睡不着。
为自己到了杯酒苏阳站在了胸窗前打量着外昏暗的天色,玻璃窗户上映出自己的模样,视线慢慢的模糊,玻璃上出现的人影就变成了初夏。
“苏总!”小小的人大步的跑向了自己的身边,仰着小脑袋瓜看着自己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着光一样的。等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立刻就裂开唇笑开了,眉眼弯成了月牙的模样,微微露出几颗糯米牙,乖巧的模样。
苏阳垂着眼睛跟着她笑开,唇角的笑容才沾染了半分就已经冷了下来,镜子中原本笑的天真的人影一转眼却又变成了那一天那么冰凉的眼神,一双瞳孔都是空洞的,哑着声音冲自己喊着:“苏阳,你走啊!”
“初夏……”苏阳失了神,伸手想要往她脸上抚去,初夏却摇了摇头退口了两步,声音冰冷:“你离我远一点。”
苏阳一双眼睛慢慢的黯淡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头顶却只能够摸得到一片冰凉。
眨了眨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手下哪里还有什么初夏的人影,只剩下了透明的玻璃,一片冰冰凉凉的触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指尖。那抹冰凉好像从手上一直传达到了心底一般,让苏阳忍不住的轻轻的颤栗着。
苏阳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仰喉,将杯中的辛辣液体一饮而尽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也因为酒精沾染了几缕红。
苏阳有些颓然的蹲在了地上,低低的嘶吼着,像一个受伤了的野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说出那一番话来呢?如果将那些话收回的话,两个人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苏阳不知道,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堪的脑袋,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他只知道……
初夏不会在回到他的身边了,也不会在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冲他笑了,初夏一定恨死他了巴不得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
苏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关在一片黑暗里。
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