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捏着我的鼻子轻笑道:“傻瓜,宋汝文想要我的命不是一年两年了,若今日真不幸死在这里,还能再看你一眼也是好的。”
“哼!死到临头还要卿卿我我的恶心人,哥哥,我真不明白这贱人究竟哪里好了,你们一个个都像魔障了一样!”
是宋水君的声音,我转头去看声音发源地,宋水君还是穿着那会儿见我们时的粗蓝布袄子,只是她换了另一副神色。眼神刁狠,南方姑娘特有的温婉气质全无,她推着个木轮椅,而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孟青!孟青看起来比我和杨大哥好不了哪去,恐怕是长时间不见阳光,使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几近透明。他那双迷人的眼睛颓废地微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在下眼睑压出了块小阴影。这样的孟青,完全没有两年前骄傲英俊、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就像一株即将衰败的莲花,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的怜爱之情。
“小狐狸,我是姐姐,是姐姐啊,你看看我。”我用尽自己的力气唤着孟青,可是就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泪流在嘴里味道又咸又苦“孟青,你怎么了,你抬头看看姐姐啊。我是郑姐姐,我回来看你了,你看看我啊。”
宋水君好像很满意现在这幅场景,她手轻轻地抚摸着孟青的侧脸,转头对我笑道:“你别这么大声,他才刚醒来,你会吓着他的。”
我挣扎着往孟青的方向爬,杨大哥将我紧紧抱住。无论我怎么喊他,他始终无动于衷。孟青傻傻地看着膝盖上放着的茉莉花,忽然笑了,流着涎水傻笑。宋水君就像哄孩子似得吻了下孟青的脸,掏出绢子替他把口水擦了。我无力地靠在杨大哥身上,哭着冲宋水君喊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你这个贱人!”
宋水君并没有因为我骂她贱人而生气,她得意地摸着孟青的黑发,懒懒地说道:“为什么?贱奴,你告诉郑姐姐这是为什么。”
看到从暗道下走上来的人,我大吃一惊,我捂着嘴说不出来一个字。而身边的杨大哥亦是惊道:“忆南,你和孟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手里的干尸又是谁?”
不错,从暗道走上来的正是胡忆南。她的脸色倒没有孟青那般苍白,但也是难看的很。头发干燥而枯黄,瘦的几乎皮包骨头,嘴角和脸颊遍布让人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是被人虐打了吗?她手里抱着一个穿名贵丝绸的漆黑干尸。我不知道这具干尸是被怎样才做成现在这副样子——皮肉俱在,眼珠凸起像是死不瞑目,一把绾起来的青丝簪着金步摇证明她生前可能是个美人。我强忍着反胃,哭着问胡忆南:“忆南,你说话啊。”
宋水君放开轮椅木把,走到胡忆南跟前,摸着干尸的青丝笑道:“郑姐姐问你话呢,你就把郑姐姐和姐夫想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吧。”
胡忆南低眉顺眼地给宋水君行了一礼,谦卑道:“贱奴遵命。孟青老是想跑,主人打断了他的腿。可是他还不听话,主人就给他吃了点能听话的糖豆豆。嘿嘿,后来哦,来了好多找孟青的美人姐姐,主人就把她们全都做成美人干儿,天天给孟青演布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