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宴结束,孟濂还是没回来,婉瑶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却是束手无策。孟泽早已离席回学校去了,她百般无奈,只好去找新郎新娘商量。
陆静一听也焦急万分,忙遣人四处寻找,打电话到熟人处打听,却得来消息:孟濂疑似通匪,已被抓捕了!
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婉瑶整个人就呆在那里了。陆静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黑道白道也算朋友众多,她马上托人救孟濂,可人家一听是这样的事纷纷推诿,竟似没有转圜的余地。
孟沛见两人默不作声,只得安慰道:“事情没有明确之前,应该还有希望,毕竟现在只是疑似!我明天多拿些钱去打点一下,说不定就放出来了!”
婉瑶心中焦虑,听了仍是默不作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向外走去。孟沛忙拉住她,道:“三嫂,你要去哪?”
婉瑶头也不回道:“我去找舒文轩!”
陆静忙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
婉瑶这会儿倒是慢慢镇定下来了,说:“今天是你俩新婚,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再说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只是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你叫个汽车夫送我吧!”
有舒文轩的亲笔手谕,虽然晚上戒严重重,陆家的汽车夫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舒文轩的住处,是一座极大的深宅,水磨砖砌的高墙,重重叠叠的院落,墙底下有士兵背着长枪在来回走动。
汽车夫把车停到街角,马上有士兵跑上前来。婉瑶在军中待过几年,此时自持胆色过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轻声说道:“各位大哥,我叫叶婉瑶。我找你们少帅!”
士兵中有人听过婉瑶的名字,诧异地问道:“你是少夫人?”
婉瑶怔了怔,并不否认那个士兵的话,只将舒文轩写的手谕递了过去,说:“麻烦各位大哥让我见一见你们少帅!”
那位领头的士兵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婉瑶,面露难色:“婉瑶小姐,你手中虽有我们少帅手谕,可夜已深,现在让你进去恐多有不便!要不,你明天早上再来?”
婉瑶见他那样子,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只是自己心中焦急万分,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哀求:“这位大哥,你让我在门前等着吧?”
那士兵见她神情绝望,心中恻然,却知道军中纪律严明,只是不能答应她。
这时,又有汽车驶来,士兵们马上整整齐齐站成一列。车前座有人摇下车窗,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却是林杰,见到婉瑶面上一惊,已转头轻声说着什么。
那士兵忙答:“报告长官,这位婉瑶姑娘要见少帅!”舒文轩已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诧异地问:“小瑶,怎么是你?”
婉瑶本来心中极乱,见舒文轩突然出现,仿若见到救星,心中的防卫瞬间崩塌,眼中泪光盈动,哽咽道:“文轩!”
舒文柔声道:“此处不宜说话,你上车吧!进去说!”
汽车一直开进去,又走了老远,在一座青砖砌成的楼前停下。楼前是西式花坛,时值深秋,菊花开得繁盛。
林杰先下车替舒文轩开了车门,又替婉瑶开了车门。舒文轩边走边说,道:“小瑶,这里是我在上海新置的房子,比不得北平的老宅,你看怎样?”
因为那些年婉瑶一直随军跟在舒子轩身边,战后又执意先去了三桥,没有去过北京的老宅,此时见到这宅子已觉得十分宏伟,不知道北平的老宅又是怎样的的奢华。此刻只是胡乱点头道:“这房子很不错!”
穿过殿堂一样的大厅,从走廊走过去,是一间花厅,西式的陈设,宽大的落地窗。马上有老妈子上来替舒文轩脱了外套,又绞了滚烫的毛巾过来,舒文轩却是递给婉瑶。
婉瑶擦了擦手,正不知道把毛巾放哪儿好,舒文轩接了过去,也擦了手,把毛巾撂在桌上。又一个老妈子奉上茶来,拿起舒文轩撂下的毛巾,屏声敛气地准备退出去。
舒文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那个老妈子,道:“家里还有新鲜的牛乳吗?”那老妈子点头道:“有。”舒文轩说:“倒一杯给小瑶,要热的!”
婉瑶心中烦乱,见老妈子关上门出去,急切地说:“文轩,我求你救救孟濂!”
舒文轩眉头微微一蹙,旋即道:“小瑶,你别急,坐下慢慢说。”说完,轻轻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去。
婉瑶满脸忧色,急道:“我怎能不急?他是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