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某年某月,九天之上,瑶池之旁,远观,但见:
金光闪耀,祥云四起,瑞霭陡生。凤凰仙鹤,百灵喜鹊,引颈高歌。
走近一看,更是一番风光:
仙雾缭绕,飘着淡淡香味;七色彩虹,令人目不暇接;五色彩练,迎风飘舞;锦锈华毯,铺陈于中央;凤舞蹁跹,鸾歌妙曼;那奇葩异树,争奇斗艳。
描金桌上,玉盘中摆放着龙肝风髓,琥珀杯盛满琼枝玉叶。那蟠桃又红又大,犹带仙露,显然是新摘的,食之益寿延年。
仙人们穿着霓衣,有骑风马的,有驾驭老虎的,有乘仙鹤的,纷沓而至。
何以如此热闹?原来是王母寿诞。宴请西天佛老、菩萨、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及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还有各宫各殿大小尊神。
时辰既到,各路神仙送上礼物,拜王母、玉帝,齐祝王母、玉帝:
“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盛宴开席,更有仙乐仙舞助兴。看嫦娥一身素白,万里舒广袖;青蛾一身青衣,持练当空舞。喜得太上老君拈须,赤脚大仙摸肚,太白金星眯眼。众仙皆兴勃勃、有说有笑。
宴席过后,有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说那奇异之事;有的谈佛论经,交流修行心得;有的四处看看,看不尽的好风光。一须发皆白的老神仙,正是太白金星,径直走到太乙真人面前,拉住他的手:“道友,多日不见,我看你神采奕奕,必是修炼有术啊。”
太乙真人呵呵一笑:“你也不错,返老还童,可喜可贺。”
金星哈哈一笑:“彼此彼此。不如到我那里去坐坐,我的手都有点痒了。”
太乙真人道:“恭请不如从命。咱们就对奕几局,正想领教你的高招。”
金星牵了太乙真人的手,回到居所,早有童子沏上灵芝仙荼。对奕两局,因为求胜心切,太白金星皆输了。
太白金星摸了摸胡子,有些不服气:“你的棋艺进步不小,先礼后兵,这一局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尽管放马过来。”金星静下心来,这一局僵持不下,双方下得都很艰难。
忽有童子来报:“爷爷,爷爷,该你去当班了。”
金星一挥手:“嚷什么,快去快去,搅什么局,没看我正忙着吗?老神仙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能不一尽地主之宜,好好陪陪他吗?”
太乙真人道:“算了吧,先办要事吧。”
金星道:“这一局没下完,哪有心思去执勤?这一局我必胜,你可不能溜之大吉啊。”太乙真人只得依他。
凡间。
山谷里,死尸满地。有的身中数箭,白色箭翎在风中颤栗。有的脸部刺穿,血肉模糊,不辨容貌。有的一刀连双人,显然是同归于尽。有的双脚齐膝砍断,哀嚎而死。还有的被咬掉耳朵。
那位旗手,怒目而立,虽被射成刺猬,犹屹立不倒,让人肃然起敬,虽然那面旗已破烂不堪,看不清写着什么。
战车翻倒,车轮空转。头盔四散,有跌落悬崖的,许久才传来回声。
各式兵器散落于地,犹自闪着寒光。
清澈的溪水已变为赤色。
一匹黑马,在死人堆里找寻主人。可是它失望了,仰天长嘶,向远方而去。
一群乌鸦飞下,啄食人肉。凄惨的叫声,闻者断肠。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义军中了埋伏,死伤无数。可是他们誓死不降,官军亦损失惨重。
义军仅剩百余人,他们撤往山头。官军穷追不舍,欲赶尽杀绝。义军利用树木做掩护,用石头作武器,打退官军一次又一次进攻。
天色已晚,官军暂时停止了进攻。
一壮汉说:“大哥,一等到天明,我们将无处藏身。只有今晚趁夜色突围,才有一线生机。”
那带头大哥身材魁梧,长叹一声:“朝庭无道,民不聊生,官逼民反。我们替天行道,不想今日却身陷绝境。老天,你不长眼啊。”众人皆垂泪。
壮汉说:“大哥,只要你能活着出去,就有希望东山再起。兄弟们,就算我们全部战死,也要誓保大哥脱离险境。”
“誓死保卫大哥。”众人站起,无比坚定。
“兄弟们的情谊,我只有来生再报。”大哥跪下。
众人也跪下,抱头痛哭。
树叶呜呜作响,似有不平。
壮汉说:“各位兄弟,稍作休息,养精蓄锐,待下半夜,我们突围。”
下半夜,四周黑漆漆的,天上竟无星光。义军分成几组,四面突围。
“不好,匪军要跑。”放哨的大喊。官军四面围拢。
带头大哥带着十余人,人人拼命,冲了出去。四周黑洞洞的,不辨方向,只得胡乱朝一个方向走。走了约莫七八里,喊杀声渐远。众人松了一口气,到了一树林地,欲坐下休息。
冷不防有大网天降,树林里冒出数百名官军。
“将军正是神机妙算,哈哈,瓮中捉鳖。可以回去领赏啦。”
带头大哥一干人全被活捉,次日,菜市口斩首。带头大哥的头颅悬挂于城楼,只见他横眉怒视,似有不甘。
第三局终究是金星赢了,金星总算挽回一点面子,太乙真人驾鹤而去,金星慌忙去执勤。忽圣旨到,诏金星见驾。
金星拜见玉帝,只见玉帝怒气冲冲:“大胆金星,竟敢擅离职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没有你的指引,致使凡间一只义军全军赴没。你篡改了历史,罪无可恕。二郎神,把他押往诛仙台,立斩。”
众仙中慌忙闪出一身着八卦服的老者,正是李老君:“陛下息怒。金星擅离职守,篡改历史,依法当诛。恳请玉帝念在金星平日里对陛下忠心不二,鞠躬尽瘁,当年降服孙悟空不辞辛劳,求陛下法外开恩。”
托塔李天王等大臣齐跪拜:“求陛下法外开恩。”玉帝思考半晌:“众卿家齐保他,我且饶他一回。把他打入凡间,让他历经尘世之苦。”
水旁附近有一人家,屋后古木参天,鸟儿飞来飞去。看这座建筑,虽非雕龙画栋,却也端庄典雅。一只喜鹊站在屋顶上唱歌。走廊上,一中年男子踱来走去。天气并不热,他脸上却是大汗淋漓。
他正是此屋主人李客,他的妻子正要生产。听到妻子阵阵惨痛之声,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由心急如焚。妻子的呻吟渐大,李客隔窗而问:“婆婆,怎么样啦?”
一个老女人的声音:“李老爷,这事是急不来的,耐心等候吧。”妻子的声音渐小,竟至无声。半晌,一阵清脆的啼哭破屋而出,久久回荡在屋顶上空。
紧接着是老女人的惊呼:“李老爷,快来看啊,是个白胖小子。”李客撞门而入,一把抱过孩子。只见他五官分明,额头甚宽。
他抱着孩子,来到床前:“夫人,你还好吗?”那女子刚生完产,身体虚弱,微微点点头。自有丫环端来参汤,给夫人饮用。全院老老小小齐来观看,称赞小少爷长得端正。李客重赏了接生婆,给仆人发了红包。
晚上,李客拉住妻子的手:“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孩子取个名字呢?”
妻子回答:“当然,取什么好呢?”
妻子想了想,道:“我生他时,恍惚中看见金星闪闪发亮,我看得入神,不料金星突然坠落,我来不及躲避,感觉金星入怀,就生下了他。”
李客道:“既是天意,就叫他李白吧。”夫人点点头。
李白满月之日,李府张灯结彩,亲朋好友来贺。锣鼓喧天,鞭炮争鸣,宾客满座,自是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