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换上绫衣,方才是去沐浴了。
卫昔昭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收回手,反身要躺下。
季青城已越过帷帐到了她近前,轻笑着捉住她,“是怕我又回前面?”
“才不是呢。”卫昔昭不肯承认,“没瑜哥儿在身边,不习惯。我想去抱他回来。”
“嘴硬的小东西,无非是怕我记挂着你,不能专心处理政务。”季青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又何必这般顾着我。”
“你这般辛苦,不也是为了我和瑜哥儿么?”卫昔昭抬起头来,凝视他已显清瘦的面容,眼中闪过疼惜,之后漾出甜美笑容,“今日不忙?”
“不忙,往后每日都能回来陪你安睡。”说着话,他的手探入她衣襟,手势迫切地辗转揉捏,声音转为磁性的低哑,“想没想我?”
卫昔昭轻扭着身形,咬了咬唇,“不告诉你。”
“我看看。”他邪气地笑着,手势起落间,衣衫落下,又将她安置在床上。
“季青城!”卫昔昭又羞又恼又慌乱,手摸索着遮身之物。
季青城却将她双手固定在头上方,带着掠夺的意味趋近她,空闲的一手拂过她肩头青丝,“你我是夫妻,怕什么?”
卫昔昭徒劳挣扎着。他是越来越像个地痞无赖了,难为落月等人还说他变了,变得愈发峻冷沉默了,她怎么就一丝丝也感觉不到?
热吻蔓延,在她身体点燃一路火焰,打下一个个烙印。
“嗯……”卫昔昭紧咬住了唇,闭上了眼睛。身体燃烧着,等待着,等待他将所有虚空填满。
大红的被褥映得她肌肤愈发莹润似雪。脸颊绯红,睫毛轻颤,修长颈子,纤腰不盈一握,一切,都在诱惑着一个男人最原始蓬勃的欲望,燃烧至顶点。
双唇覆上她如花唇瓣,热烈却温柔地攻城略地,吮吻挑逗着她香软的舌尖,引发彼此来自心灵最深处的颤栗。
莲藕般的手臂缠绕住他,身体紧紧贴合着他。
无缝相溶。
情潮涌动,如浪翻腾。
裴孤鸿回到王府,恰逢卫昔晴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往外走。
是在前几日,卫昔晴进宫去询问裴孤鸿一些事……宁王妃见小夫妻两个虽然不见亲密,儿子却也不再胡闹,便让儿媳主持中馈,自己只求过几日清闲日子。是因此,有了什么棘手的事,卫昔晴觉得不好再去打扰公婆,只与裴孤鸿商量着办。虽然裴孤鸿总是给她一句你看着办就是,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那次见他连日忙碌之下,已明显清瘦憔悴许多,便每日亲自做好饭菜,在夜间送进宫,看着他吃完,赶在宫门落锁之际才回府。
此时见到裴孤鸿,卫昔晴讶然止步,“怎么回来了?”
裴孤鸿笑笑地道:“今日摄政王给我新增了些人手,又看过我的部署,说足够缜密,没有漏洞,我日后就不需再留宿宫中了。”
“哦。”卫昔晴释然一笑,将食盒递回给丫鬟,又问,“可曾用饭?”
“用过了。”裴孤鸿大喇喇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小手,“这几日辛苦你了。”
卫昔晴脸色微红,暗中嗔怪他没个分寸,挣扎着要甩开他,话也就有些赌气的味道:“是尽本分罢了,你若是累的不成样子,外人难免要说我不尽心。”
“总是不肯与我好好说话,也不怕一片好心被辜负。”裴孤鸿爽朗地笑开来,随即拦腰就抱起了她,走入室内,转入寝室。
卫昔晴半是气半是惊吓所致,结结巴巴气恼问道:“你、你、你是要做什么啊?”
裴孤鸿笑意更浓。
他这娇妻,从来是将温柔或者嗔怪的言语平平静静道出,鲜少透露情绪。可平日里的点点滴滴,都十分尽心。男子娶妻,如此又何尝不是福气。是真的,总要比娶一个事事需要他照顾的人要好。
有些人,是喜欢还是爱,他还需要时日分辨清楚。可他要和身边娇妻好好的过日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房里的丫鬟一见这情形,纷纷退出,带上了房门。
夫妻两个初时还有拌嘴声隐隐传出,之后,寝室内的灯熄灭。
当夜,宁王妃听说了此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啊。我离抱孙儿的日子不远啦。”
次日清晨,两匹快马出了京城。
萧晨述手中长鞭轻轻抽打在程绍扬肩头,笑道:“难得你肯为摄政王分忧。”
程绍扬不以为然,“你若不肯同去,我才不回西域那个鬼地方。”
“什么话!”萧晨述轻斥一句,顿了一顿,漫不经心问道,“你真的想与我拜堂成亲。”
“那是自然!”程绍扬拿捏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反悔吧?你若反悔,那我也是不去的。”
“你这种人着实罕见。”萧晨述笑着对他伸出手,“我像是反悔的人么?”
程绍扬忙不迭地握住,笑若春风。
萧晨述却猝不及防地猛一施力,将程绍扬高大身躯带落马下,之后打马扬鞭,“娶我容易,只是洞房花烛夜尚远……先将我打败了再做你的美梦!”之后逸出银铃般的笑声,扬长而去。
“摄政王妃都看着你我般配,肃亲王就更不必提了,偏你这般别扭!”程绍扬一面高声说着,一面飞身上马,带着狼狈,也带着满脸笑意,策马追赶。
他程绍扬这一生,从没将哪个女子放在过眼里。曾少年轻狂,曾放任不羁,从不曾想过,会在西域烽火狼烟之中动情,如痴如狂的爱上了那个时而沉默时而狂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