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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蛇子泊(一)

自那次争夺战后,两支部队就没有再交集过,而是老老实实地在集团军划定的范围内展开了冬季野营拉练。有几次,张秩和木林彬想带着他们的特战小分队去打打牙祭,被赵志刚和张墨海死死地摁住了。明确告诉他们两人:仇就先不用报了,抓紧利用这个时间训练特战小分队,以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任务要他们完成。

拉练进行到了第7天,B8旅机关及直属部队来到了一个叫蛇子泊的村庄。这名子乍一听还以为有许多蛇呢,吓得通信营和旅医院的小女兵惊惊惶惶的。

为了显示“铁林卫”特战小分队的勇猛,张秩还特意派了四名特战队员到通信营和旅医院,名义是去帮他们驱蛇,实际上是去套近乎,拉感情。毕竟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需要这两个部门配合的地方特别多。

其实早在进入这个村庄两小时前,张秩他们便已对这个村庄侦察完毕。不仅没有蛇,连老鼠都不多,让他们这帮以特种兵自称的家伙连称没意思,不过瘾。

刘白里是个闲不住的人,上次的争夺战没他什么份,也是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他曾连续几次向赵志刚请求上战场,每次都被赵志刚赶了回去:“我们还没到马夫、厨子、秀才都要拿刀去拼命的时候,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把稿子写好吧!”但几天来他还就真没找到好的新闻素材,稿子到是写了不少,但大多是边边角角,在报纸上也是小小的豆腐块,这让自以为已是能人的他觉得非常不过瘾,也非常不符合自己在战区新闻队伍中的身份。

这次一听到蛇子泊三个字,他立马知道,这里面应该有故事。就主动溜达出去找当地的老百姓聊天拉家常。

“大伯,您这个村庄名字很奇怪啊,有什么来历啊您给我拉拉吧。”

“行啊,解放军同志喜欢听我就喜欢拉。”

刘白里在村东头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与村里一位年近70的老人攀谈起来。

刘白里掏出一支烟来恭敬地送到老人面前。老人却摆了摆手:“不是我觉得你烟孬好的事,抽那个我不过瘾,我习惯用烟袋。”

说完,老人拿出烟袋,填上一锅烟丝然后大口抽了起来。

“咳咳咳”,刘白里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心想:“乖乖,连我这个老烟枪都被熏的受不了了,难怪抽别的烟不过瘾!”同时在心里对老人肺部的受虐能力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的佩服度。

随后,老人打开了话匣子:“别看我们这个村子不大,却有近千年的历史。元朝暴君忽必烈派兵攻陷南宋汴梁城时,我们的祖先眼看大势已去,随携全部族人到此避难。这里原是荒茅之地,丘陵起伏,虎豹虫狼出没,生存艰辛不易。但先祖们还是伐树建房、开山垦田,在这里繁衍生息下来。”

“先祖们有个特点,就是从来不怕任何的外来强权,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那个时候,不仅要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周边的原住居民斗,为了就是要自己生存下来。就这样艰难地过了约百年的时间,村子终于发展起来,名叫靠山屯。可当奇山卫的管治听说我们是从汴梁来的流民,不管我们是否在此居住了百年已繁衍了几代的实际,派兵来剿。”

“那一天,正午时间天色浑黄,残暴的元兵冲进了村子,见人就杀。先祖拿起家里的砍柴刀和扁担跟他们打了起来。粗壮的农家汉子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的对手,全村人被逼到了村中央的一眼大井周围,村子里也处处是熊熊大火,眼看着我们就要全村覆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当这6个字从老人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刘白里突然觉得头皮一麻,眼前一花,仿佛老人瞬间年轻了四十岁,正手持砍刀与蒙古官兵对峙。妈呀,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刘白里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井口内突然爬出来无数条大大小的蛇,有青有白,有黄有紫,有的还长有崎角,他们避开村民,向着蒙古士兵游了过去。蒙古兵最初还敢挥刀去砍,可当发现漫天遍野都是蛇而且只咬他们时,顿时魂飞魄散,拨马就跑。但已经晚了。先祖们说,那些蒙古兵受的是万蛇噬咬之刑,死得是百毒侵体之病,可以算是世上最遭罪的酷刑之一了。他们一个个身体肥大,乌黑透亮,因为肿涨,有的衣服都撑裂了。一共来了200名官兵300余匹战马,全部死在了这里。后来,我们全村人花了3天的时间才把这些死人和死马埋葬完毕。”

刘白里不禁觉得浑身有点发抖:“那,那些蛇呢,它们哪儿去了?”

“是啊,先祖也觉得非常奇怪,蛇咬马的时候,马原本是可以跑的,但没有一匹马乱跑,全在那里静静等死。那些蛇把蒙古官兵消灭后,仿佛是受了什么命令驱使一样,全部都投向了火里,没剩一条。”

刘白里再次觉得头发紧发麻,他这个有名的唯物主义者一时心智有些乱:“大伯,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听天书。”

“呵呵,解放军同志,这口井千年不灭,世代有水,从来不用淘,永远清澈干净。你说我给你讲的是真是假!”

“而且,你现在屁股下面就是那口井!”

“啊!”的一声,刘白里连续跳了几高,甚至有点想跑的冲动。要不是他穿着军装,还说不定真的就掉头跑了。讲死人的故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恐怖玄幻。

“我怎么会被这么大年龄的老人给蒙了呢!”刘白里突然一下子又想明白过来。平稳地再次座到了石头上,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送给老人,老人依然拒绝后,他们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心里暗叹,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啊,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沟里,竟然有一个能编写玄幻文学的老人存在着。而且这短短的800字故事里,包含着历史、民族、追杀、繁衍生息、奇幻、善良、美好,上帝是慈善的等等,简直是中西合璧式的经典故事。老人不去写网络小说真是可惜了。

老人抽了一口烟,透过白色的烟雾盯着刘白里问:“解放军同志,我说的你是不是不信啊?”

“嗯,不是不信,是非常不信。”刘白里坚定地说。

“好,那我继续给你讲下去。”

“先祖们把那些蒙古官兵的尸体处理完后,每个人心里都怪怪的,仿佛是不敢进自己村子一样,加上到处被火烧得也不像样,先祖们就在丘陵上搭棚子。连续一段时间,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很明显,他们是出门、睡觉、做工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害怕哪天那些蛇会突然出来。就是吃水也不敢到这口井里挑了,都是到沟渠边挑水吃。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眼看顶不住了,正在先祖们商议准备搬迁的时候,一位游方道士来到了我们村。”

刘白里听到这里更是使劲地抽了一口烟:“这位老人不去起点写网络小说可惜了啊可惜了,真是能白话。”

老人明显地看出了他的不屑,但没有停下话题,而是继续叙述起来:“游方道士问先祖,为何要搬家,你们这一个月内可见一条蛇,可有一条蛇对你们造成过伤害?”

先祖们一想,还真是没有,即便有人曾经说过见到蛇,但每当仔细一问,却说不出子丑寅卯来,现在想来,可能是时常处在紧张之中,臆症了。便把道士请到族长家里上坐,以精细饮食招待。

一番酒足饱之后,道士说,成吉思汗一天杀人百万,他活着的时候不仅天下人怕他,就是动物们也被他的煞气所惧,不敢对蒙古人怎么样,直至成吉思汗去世近百年,一些动物才起了报复之心。一个月前村里出现的蛇就是找成吉思汗报仇的,不过是算在了他子孙的身上。又因为蛇出来的太多,自知泄漏的了天机,无法生存,才纷纷蹈火而死。你们放心,蛇不仅再也不敢来了,而且因为欠你们村子的一份情,愿在今后保佑你们平安。

然后道士告诉先祖们两个事,一是把井口封起来,一旦村里遇到重兵突袭时,只要打开井口,就能救全村人的命;二是可以选择种一种果树,绝对保证是在这颗星球上生长最好的。说完后,道士扔下一节树枝飘然而去。

老人继续说道,你看,我们这个村,生长的苹果可是全世界最好的苹果,只要不是我们蛇子泊的地,哪怕差上一米,也长不出这么好吃的苹果来。

看刘白里还是不以为然,老人又继续说道,在我们蛇子泊村,那可是见不到一条蛇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蛇,只要进了我们的村地界,那就得死,不信你可以抓一条试试。

而且,游方道士还给先祖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因为有蛇的保佑,我们村会一直平安无事,但蛇行过的地方也给我村带来了一些煞气,村里今后会出一些行武之人,但每一个行武之人的命运多舛,虽能做一番事业,却不能善终。

后来,道士的话果真应验了。那一年,两个小日本子带着十几个伪军进了这个村,半夜里却莫名其妙地死了,后来所有的小日本子再也没敢来过这个村。先祖们为了让后代们永远记住这件事,就给村子改了个名字叫“蛇子泊”,就是希望有一天蛇能在这个村子里生存,永远保佑村民们平安幸福地生活。

好了,解放军同志,我就给你说这么多了,老头子我可再也没什么给你好讲得了。说完,老人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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