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车间，只见地上并列十几张长条大桌。墙角有两台乳胶搅拌机，正轰轰响个不停。
水泥地上有各式各样的纸盒，有的散放，有的整齐码成一排。有的桌子中央是一个传送带，传送带转个不停。桌子两旁站着一色的女子，有中年妇女也有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每人各守着一道工序，忙个不停。
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传送带的桌子只有两张。其它桌子上的女工人都坐在哪里，有说有笑。
“小章，你看这就是咱们的车间啊，工人大约一百来人，全是附近村里来的。”
章凡打量一番，感觉乱哄哄的好似菜市场。又见其中美女无数，不免有些害羞。
“嗯嗯”
小声应付着。
“厂长啊，这年轻小伙子是干什么的？”正来到一个桌前，桌上的人开始问话了。
“给你们新招的副厂长！”
“啊，这么年轻！”章凡望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爆炸头，脸上骨感十足，白白的，很有种白骨精的感觉。那女孩见章凡看着自己，眼珠一翻，送上一个白眼，又吐下舌头。
“哎呀，厂长，招这么清秀的一个小伙子，小心让咱厂里这没对象的小姑娘们给欺负跑了啊！”
同桌的一个中年妇女调笑道，一抬头，发现一个个白眼扫了过来，顿时闭了嘴。王老板也没说话。
“走，小章，到办公室说去。”
章凡跟着王叔来到了门口的一小间办公室。一个女孩早迎了上来。见她梳着两个辫子，红红的脸蛋，嘴唇尖尖的，好似有写营养不良。
“大舅！”
“哦，原来是老板的外甥女。”
章凡想道。
“嗯，小章，这是咱这的文员兼会计；丽萍这是咱们这新招的副厂长。”两人来到屋内各自落座。
“小章啊，现在厂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可以说又点混乱，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计划，可以写下来，先让我看看。”
文员拿了纸和笔递给章凡。
“你先写着，我再到车间看着点去。”
“好的，王叔，您先忙！”章凡坐下，
见那文员好似看着电脑，却老是偷眼望向这里，看来是对章凡也是很好奇啊。这么些年的杂书也不是白看得，章凡稍微一思索就有了章程，下笔写道：‘
“计划书：
首先建立完善的企业文化。可以提出合适的企业口号，可以打出标语贴在墙上。每天开会进行强化教育，还可以举行丰富的企业活动，比如定期进行员工间的劳动比赛争奖品等等。培养员工一中爱企业爱工作如爱家的思想。第二步，要有完善的规章制度。规范工人上班时间的行为习惯。建立奖罚制度，而且要落到实处。可以建立积分体系，落实到每个工人身上。第三步，发展关系，凝聚人心，相互体谅相互鼓励，争取把工作效率提高上去。
章凡咬住笔头想了想。又补充了几条。
一会王老板走了进来。章凡赶紧递上去。
“呀，这么快呀！”
王老板接了过来，边看边点头。
“嗯，不错，小章呀，不瞒你说，以前我就是村里的书记，你说的第一点我很赞同，也是我喜欢的；不过当下的当务之急是车间的秩序，你说的第二点，我们也有一些规定，而且会也经常开，这么的”
王老板看向丽萍。
“把咱那规章制度打印一份，让你章哥看看，有需要补充的，补充补充。丽萍，现在你先去车间盯着点。”
只见那女孩赶紧拿了夹子跑了去。
“章啊，还有咱们这员工的工资，让丽萍记了一个月，给弄了个烂七八糟，你可得给好好记一下啊，其实很简单，每天记上谁干什么活了，干了多少就可以了，你说这有多复杂呢？是吧！”
“是”
章凡微微一笑。
“咱们这基本工资是两千，每个月还有奖金，你看能干吗？”
“能干能干”章凡连忙点头，心道，眼看天越来越冷了，还挑个啥，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啥时候能来？”
“明天吧，”
好！”章凡作别，出门上车又回到了市里。
正是下午两点多钟，章凡吃了饭，取了包，回到了办公室。
“咚咚，”
敲了门。经理他媳妇开的门。
正听到经理室一阵哈哈的嬉闹之声。原来是经理正在逗孩子玩。怪不得朱师傅要力求当经理啊，看来经理和员工的生活正是冰火两重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干了，天太冷了，在外边受不了！”说完小章就回宿舍收拾被子去了。经理室的吵闹声嘎然而止。经理两口子抱着小孩走了进来，表情复杂
“小章，你也要离职吗？”
章凡赶紧停了手中的活，坐了下来。
“嗯，”心想：早等着你主动来找我了。
“为什么呀？你一直不卖得挺好的吗？”
经理他媳妇满眼不舍。
“不行啦，老卖这个不是长久之计，天也冷了，老往外跑也受不了啊，我家也说让我换个稳定点的呢。”
最后一条理由是章凡瞎编的。
“你那朱师傅不卖的挺好的吗？人家一干就是三年呢。”
“哎，他也不离开了吗？”经理顿时语塞，沉默了好一会。
“好吧，我先给你算算账，你先收拾着吧。”无奈中经理算账去了。他媳妇依然盯着小章收拾东西。
“小章，打算干什么去啊。”
“不知道呢，先找找看看吧。”
“哦哦”章凡的行李不多，一个提包装上衣服，把被子一捆就完事，然后来到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拿本和计算机已经算完了，章凡一看差不多。经理就又开始念叨了
：“住宿费四个月扣一千五，生活费一个月扣三百，样品机一台扣三百八！”章凡顿时头就大了，一来的时候也没说这些都要钱啊。心想：不过也没说不要钱。章凡忍了忍没说话。算完了，点完钱，章凡好不郁闷，拎了包就要出门。
“小章，吃了饭再走吧。”
“吃过了！”
“晚上没住的地方了，再回来哦”
“知道了”
说着下了楼就大踏步的走上了街。等来了一个出租车。“去车站，找个旅馆！”
车站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到了一旅馆，一天才二十元，很合适。章凡放下行李，开了电视，数数钱，长出一口气，休息了起来。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激情，想想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生活，多少有点兴奋。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父亲听说章凡要换工作，而且是和专业完全不搭边的行当，心下很是担忧。章凡劝说没事，大不了过了年再换呗。父亲说也只能如此了。
高兴的看电视看到深夜才休息了去。第二日一大早，出门一看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章凡心情很好，背了行李，撑开伞，出门找到了客车，一路奔去。
到了厂里，还行，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宿舍，有暖气，有电视。歇了会，忽然有人敲门。章凡一看。是那文员丽萍。
“章厂长，我那电脑有个表格打不开了，你帮我去看看呗。”
章凡赶紧起身到了她的办公室。到里一看，原来是办公室和宿舍合为一体的。章凡坐下敲打了敲打键盘，重新下了个软件就好了。
“你是哪里毕业的啊？“章凡报了学校名。
“我看你和我那初中的语文老师可像了，哎呀，你不知道啊，那语文老师对我可好了，临毕业的时候我还哭了呢。”
章凡一扭头。心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笑笑也没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