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言满心疑惑,急欲见到纱纱,以确认自己心中的不安是否属实,哪知越是急着追问宫女,她们越是不答。终于,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把连家美人拖到铜镜前打扮一番,直到满意了才带着连言前去见国君。
殿厅被宫墙上镶嵌的夜明珠照的满室幽亮,拖地的长裙发出沙沙的声响,衬的空寂的殿厅内更加幽静。
“宫女姐姐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连言小心的查看着周围,急忙问道。
“姑娘,到了!”到了一个大殿前停了下来,宫女小声说着退到一边,低头不语。
想了想,连言大步走了进去,只见殿内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霸气凌然的水漾国君,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男子,低头看着书案,一只修长的手正轻轻磨着墨。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待那人容貌,连言一惊,这个人的面容竟与他的气质十分不符合,很普通的面容,脸上意外的毫无瑕疵,甚至没有一丝纹路,也看不出年纪,但是气质却如谪仙般的优雅,脸色过于苍白,似乎是常年不见日光所致。而那男子看过来的视线似乎有些吃惊,随即一抹淡笑浮现在眼中,朝着连言含笑点头。
水漾国君依旧冷面而立,凌厉的视线带着些厌恶扫过连言,眸底冒出的寒光让连言又是一阵心惊,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
“过来!”国君冷声说道,不过是一声,已让人听出话中的不耐。
霸道的让人厌恶,连言淡淡看着他,冷冷说道:“我要见纱纱,见不到她,一切皆是空话!”
“朕说过,自会让你见她!能否见到,还要你这个做女儿的是否听话!”国君的冷哼一声,扭头对那白衣男子说道:“先生请准备吧!”
那人轻轻点头,只是含笑,并不答话。
连言低头略想,既然纱纱在此,无论如何要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行,暗暗呼了口气,缓缓走了过去,淡淡说道:“希望陛下说话算话……”
那白衣男子迎了过来,依旧含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华丽的贵妃椅示意连言坐过去。原来他是个画师,竟要替自己做画!但是,这个国君让人画自己的画像做什么?
“你究竟有何目的?你画的是我,难道不该让我知晓?”连言看了眼冷眼看着自己的国君,心中疑惑愈发强烈,缓缓走了过去,坐了过去,一双清灵灵的美目直直看向那个冷漠的男子。他与纱纱曾是旧识,是否也知道自己?看他向自己走来时,那冷漠的气质,带着杀气的身形,竟然自己不由想起梦中的那个恐怖的人影……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乖乖听话便可,到时自然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国君目含冷意,沉声说道。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应道:“还望陛下言儿有信!”
国君冷哼一声,似乎不屑再应声一般,冷冷扫了一眼连言,不再言语。
白衣男子摊开画纸,沾墨提笔,落下……国君一直静立一旁,不知是何用意。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连言只觉坐的身体发直,有些僵硬,待看到白衣男子回头对着自己笑了一下时,从他眼中看出自己终于自由了。便起身看着水漾国君不语,他的目的已达到,是否就可以去见纱纱?
“来人……”国君对外面唤了一声,门口处随即进来两个宫女,国君扫视了一眼,吩咐道:“你二人带她去。”宫女应了一声,便走到连言身后,请她出去。
刚刚迈了一步,只听那个白衣男子突然几步窜过去,一把拉住连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竟格外有力气,连言有些发愣,水漾国君也皱起了眉头,冷冷问道:“先生这是作何?”
那人依旧不回答,只是笑,拉住连言的衣袖一直来的画前,捏着桌上已经画好画像顶上两边,退回一步,淡淡笑着,墨迹未干的画像顿时呈现在连言眼前。原来是让自己看画呢!
画中人慵懒斜坐在贵妃椅上,一袭宽大的淡黄色的锦衣华服,三千青丝流泻而下,只在发顶绾起随意扎了一支银簪,一张莲花玉颜,一弯轻羽秀眉,一双清灵美目,眸中璀璨如星,闪闪发亮,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一人一椅,位于画面中央,周围并无其他景物衬托,却意外的不显孤立,连言有些诧异,确是很精彩的手笔!只是画面的处理感觉怎会这般熟悉?一人一椅,人物描绘很细致,贵妃椅虽然并未细绘,雍容华贵的感觉却也跳了出来……
想了想,一时也找不到头绪,便朝他点点头,转身朝殿门处走去,走了两步突然愣住,缓缓回头,那人依旧含笑举着画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副画……一人一椅,之所以不显孤单独立,画面感之所以并不单薄,是因整幅画的背影是晕染在浅浅的墨迹里,从而让整幅画的主体呼之欲出……那分明是纱纱的绘画手法!
画上的题款为:盛世埃连。
不知这是不是他的名字,连言有些震惊的看着那副画,随即抬头看向举着画的人。那人依旧含笑不语,笑的云淡风轻,即使迎向连言审视的视线,眸中也是一片清明,毫无可疑之处。
觉察到一旁水漾国君疑惑的视线,连言不想害人,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微微施礼,淡淡说道:“先生神笔,小女子佩服!”说完,转身朝殿外缓缓走去。
一路行去,长廊悠悠,廊边悬挂的宫灯,光线昏暗,摇摇曳曳,颇有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