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接受世间最严厉的惩罚,妻离子散,与你,此生怕是永不能再见。只是浣纱,偶尔,你可会想起我?你可会为曾经的心动后悔不已?
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内,背靠山脉,山脚下新建了一个偌大的庄园,庄园的大门上赫然写着“莲衣绣庄”四个大字。
此处为三无之地,无主之地,住着一些散民,莲衣绣庄俨然是这为数不多的散民中最为有势的一家。
连浣纱单手托腮,看着床上被自己哄了入的言儿,露出一抹浅笑,言儿以男主之姿独自支撑天香阁五年,已经有模有样了,待自己回头,却被白凤衣那家伙又宠坏了。
白凤衣确是个有能力保护言儿的人,把言儿交给他,似乎很让自己放心。不知何时开始,竟很有先见之名的在此处建立一座偌大的庄园,与他的变态师父埃连一样,聪明的让人怀疑脑子有些问题。想想埃连提起他时恨不得掐死的模样,连浣纱轻笑,当年还是个十五岁少年他竟能设计把拈花公子埃连送入崖底,足足困了十年。
可这些都不足以让自己相信他的为人,白凤衣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十五岁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的男子,若又是一个不明是非的负心人,岂不是让言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两日一直故意隔开了言儿和他,能明显觉察到他的心慌心急和言儿见不到人的情况下露出的失落情绪。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言儿绝对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哪怕让她受尽世间委屈也在所不惜。只是自己怎能死死困住自己的宝贝?愿做任何事来让言儿高兴,那也是自己做为母亲的心。
不期然想到那霸气凌然的男子,连浣纱不由笑容渐失,有些感慨的抬头看月,暗暗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言儿,起身走了出去。那人,现在会是如何想法?是自己求了白凤衣让他出面扶持****他夺位,刺激那人。本以为依他的性子,该是领兵反攻灵境城,父子相见短兵相接,不想他竟是主动退位,他也在恨?失去他最为看重的江山,他该是怎样的恨?
蓦然身后一双手臂重重的圈住自己,埃连的声音带着气急,带着愤恨在耳边响起:“浣纱,又在想他?又在想他?你是我的,你欠我一生,只能想我,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人。浣纱,浣纱记住你是我的!”
“埃连。”连浣纱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皱起秀眉,微微侧头道:“我答应人陪你,却没有答应把思想也一同奉出……”
“要要要,浣纱把心给我,把思想也给我,眼里心里梦里,只能有我……否则,我会杀了那个碍眼的丫头,让你后悔,让你后悔。”身后的男子犹如赖皮的孩子般急切,双臂愈发的紧,说道:“浣纱,我再不让你离开,就算再次跌落悬崖被困十年,也绝不放手。要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连浣纱额头黑线条条,这个混蛋死都想找个垫背的,他敢碰言儿一根头发,定让他不得好死,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的事,与言儿他们无关,不要拉上他们两个。”
“我不管,我不管,浣纱若是不答应,我便杀了那个丫头,她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的女儿……”埃连继续无赖的嚷着:“那丫头是你和他的孩子,与我何干?既然是水漾国的公主,和不送她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何必留在民间受罪?”
“你小声点!”连浣纱看了眼开着窗户的室内,决定不再与他多做口舌,想走,却被死死的抱住。
“浣纱。”埃连突然伸手掰过连浣纱的身体,口气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说道:“浣纱,我玩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浣纱与我重新开始可好?一如从前,我们重新开始,不用陪在我身边,不用为了讨我欢心而费尽心机。我想要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浣纱的心……”
不由一愣,连浣纱微抬眼眸,他还是那个利用容貌与世间女子玩情的埃连?利用少女体香护颜,拥有神秘幻功,游走花丛片片留香的拈花公子?
初次见他觉得貌美,不过调戏了几句,而后潇洒的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料却惹祸上身,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年轻无聊的自己,与闲来无事的他,在后来才知两人竟有同一个早已故去的师父。
他与他成群的随侍美人打情骂俏,甚至当着自己的面暧昧亲昵,却在自己遇到那人之后蓦然转性,执着的追逐而来,直到自己亲口告知心中已有他人……还记得他当时震惊的脸,还记得他眼中受伤的痛,也记得短瞬的表情过后,他眼中嗜血的光芒……
他易容成另一张俊美的脸游走宫内,勾引的宫中美人神魂颠倒,自己的绘画之能还是他一手教会,他很闲,闲的每日都会盯着自己,能想出万种方法让自己的侍寝夜以失败而告终,却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几近抓狂。却也因他的失态而让皇后以为看出端倪,死死的抓住了把柄,险些失去言儿。
如今的他还如从前一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赖皮的本领也愈发见长,只是突然的正经语句让自己适应不过来,正欲开口,忽听他又说道:“我给浣纱三个月考虑时间。”突然又加了一句:“我只想听一个答案……”说着,甩甩衣袖,神仙一般的离去。
只想听一个答案那还是考虑吗?连浣纱看着埃连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莫名的惆怅,暗暗呼出一口气,又独自站了一会,方才回房。
静谧的室内,窝在床上的连言听到连浣纱进房的声音,迅速闭上了眼睛,装着入睡。